折霜怔了怔,单看他的神情,也不敢肯定他是故意捉弄自己还是确有其事,正欲把昨晚的细节仔细回想一番,一只修长的手已经伸到他跟前,就着桌沿敲出两声清脆的声响:“头不痛么?先将汤喝了。”
折霜满心惦记着自己酒后失态的模样,头脑也清醒不少,拿起汤匙闲闲舀了两口,味道有些奇怪,放下勺子忍不住问道:“你做的?”
言汀河点头:“味道如何?”
“实在是......不敢恭维......”
言汀河咳了一声,笑的不以为意:“既是醒酒汤,讲求的是实用价值,味道不是首要,便没怎么用心。”
脸皮还可以再厚一点。
折霜没有拆他的台,继续打探:“昨夜.......你是几时回来的?”
“怎么,想知道我被你折腾了几个时辰?”言汀河笑的愈发讨打。
“都说酒后乱......那个......言,不过我记得我一般没有胡言乱语的习惯,”折霜像是在自我安慰:“即便有,也都是胡言,当不得真......”她只祈祷没有把这几日令她愁肠百结的原因交代出来。
“古人不是有句话,叫做酒后吐真言么?”言汀河望着她纠结的表情,继续煽风点火。
“......”
欣赏完她的一脸郁闷,言汀河心满意足道:“将汤喝完了,我便告诉你。”
折霜端起瓷碗一饮而尽,抬起眸子紧紧盯着他。
言汀河回答的慢条斯理:“胡话么,倒是没说,只不过......”他着折霜松一口气的样子,语不惊人死不休:“乱性,还是有的......”
折霜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的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言汀河贴心的过来帮她顺背,眼中那某得逞的笑意被折霜慌乱之中捕捉到。
折霜随即拉下脸:“捉弄我很有趣么?”
“还好......”言汀河不怕死地答道:“不过我刚刚那句却是实话......“
折霜呼吸还没缓过来:“哪一句?”
“乱性......”
折霜凌乱了,又羞又恼,挥起拳头便朝着那张笑的灿烂的脸打了过去。
却被对方轻巧握住手腕,他贴近她的耳畔,放得柔柔的语调打在她耳边:“昨晚,确实是某人一直抱着我不撒手,若不是我定力够强,恐怕......”
他的呼吸响在耳畔,控制不住的酥酥麻麻,折霜的脸上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她恍恍惚惚中还是有些记忆,只觉得自己压着一团柔软的物什,还时不时捏上一捏,手感不错......
折霜彻底凌乱了。
她趁着酒醉,轻薄了一个男人,虽然只是抱住不撒手,虽然这个男人是她的......
直觉告诉她,现在这个男人她暂时无法招架。
只能又一次落荒而逃。
言汀河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邪魅的笑容僵在嘴角,一直到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眸中翻滚的情绪满是悲凉。
终究还是到了最后一日。
没有相拥而泣,没有愁眉苦脸,他们彼此的的平静就像是事先商定好了一般。
折霜像往常一样准备好了晚膳,唯一与往日不同的是,桌子旁,燃上了两根红烛。
言汀河放下手边的书卷,坐到桌边,目光扫过精致可口的晚膳,停留在那两根红烛上,随即看向折霜:“这是?”
烛光的映衬下她的脸颊呈现胭脂般的色泽,也使得她未施粉黛的一张脸看起来更加明艳动人,她习惯严肃,如今却笑得如水般温柔,眸中的色泽就好像花朵绽放之时绚丽的光,透过晃动的烛火,对上他的目光,缓缓道:“我在人界的时候,听说新婚之夜,新人的洞房之中,总要燃上两根红烛,一夜不灭,以祈求夫妻能够相携到老。”
“那时看到你身穿喜服,与一个女子完成一系列的礼节,我好希望当时站在你身边的人,是我,那是我第一次觉得红色原来这么可爱。”折霜执起酒壶,偏头为他斟满一杯,又继续将自己面前的杯子倒满,“今日没有张灯结彩,高朋满座,亦没有祭拜天地,但红烛已燃,你我共饮一杯,就当是一个简单的礼节,如此之后,你便真正是我的人的,再也赖不掉。”
言汀河微微愣神,“你若是想要一场婚礼,为何不早点同我说?”
“太麻烦了,”折霜轻笑,“那些烦人的规矩都无关紧要,今日在这里,你知我知便可。”言罢对着他举起酒杯。
“酒不是这样喝的。”言汀河说着坐到了她身侧,按下了她扬起的手臂。
折霜面露不解,言汀河却用实际行动向她解释。
他伸出右臂,微微弯曲,将她执着酒杯的手弯在了自己的的臂弯之中,目光缓缓上移,温柔笑道:“这叫交杯酒。”
烛火微微跳跃着,映出一室温情,红烛之侧,两道人影彼此交缠,都是仰着头的姿态,垂下的眼帘上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在脸上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