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言汀河平日里最喜蓝衣,虽然他现在只着中衣,一身雪白也很是受看,可那蓝袍蹁跹的优雅身影给折霜的印象确是很深。
思及此,折霜失神地盯了她半响,言汀河也不发话,就这么任由她看着。两双眸子默默交汇,一个深沉复杂,一个若有所思。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折霜没有移开眼睛,怔怔地发问。
言汀河没有料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个。
以前,岂止是见过而已。
以前的日子日日有她相伴,她为他磨墨,陪他练剑,与他下棋弹琴,最平淡的陪伴,时间久了,他却忘记了它的弥足珍贵。他以为能一直这样下去,便没有了最初呵护的那样用心。
所以才酿成了画烟的悲剧。
虽然他一直责怪依琴,但这件事里自己占几分责任他很心里清楚。
终究是他对不住她。
可是现在又该怎么跟她说呢,他们不仅仅见过这么简单,他不是会逃避的人,可是他害她死过一次,这一点他不想面对,这样明白的事实,若是她知道了,会原谅她么?
他向来能掩饰自己心中所想,这一次却当着折霜的面失神起来。
言汀河变幻莫测的神色没有逃过折霜的眼睛。这样深沉纠结的他给她很不熟悉的感觉,“莫非是真的?”折霜皱眉,却不太敢肯定,他给她的仅仅是似曾相识的感觉,真正的记忆确是没有的。
言汀河定定地沉默良久,像是下了很大决心,道:“折霜,我们......”
吱呀一声,陈旧的木门发出浑厚的声响,正在对视的两人双双扭头看去,率先入眼的,是一头锦缎般光滑的白发。
但白发之下的这张脸,确是极为年轻的,五官精雕细琢,比女人还要秀丽,皮肤像是吹弹可破,毫无瑕疵,这样一张脸,只能说没有长成女人实在可惜。
长得让人难辨雌雄,穿的偏偏还是一身红衣,那红似血般鲜艳,张扬到刺眼,似火般热烈,热烈到灼人。
若是单单这么站着,绝对是一个风华绝代迷倒万千少女的妖美男人,可是刚刚一张嘴,就让这绝美的形象碎了一地。
“哎呀呀,本神这是看到了什么,”说着装模做样地捂住眼,透过指缝的眼睛却睁得更大,“诶你们起来做什么,继续啊,本神不打扰你们,”一边说着不打扰,结果却是快步朝他们走来。
言汀河愣了,折霜一张脸红的通透。两人对视一眼,又看了看身下微微有些凌乱的衣衫,折霜手脚并用地慌忙从床上爬了起来。言汀河也要起来,却被折霜按住只能坐直了身子。
不错,来人正是医神庐青,地地道道的老顽童。
明明已经一把年纪,却一点该有的稳重都没有。
眼看着庐青已经飞奔了过来,折霜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叔叔!”
庐青停住身形笑眯眯地看着折霜:“丫头,叔叔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你们......”说着一双暧昧的美眸在两个人身上扫来扫去。
闻言言汀河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折霜的脸又红了一红,又没好气的瞪他第二眼:“您老能不能别这么调皮?”
这个“老”字一说出口,庐青立即拉下脸,:“好你个死丫头,又说我老。”伸手故意用力拍了拍折霜的头,指了指自己那张风流的脸:“你看叔叔一点皱纹都没有,哪里老?”
折霜不怕死地回嘴:“头发都白成那样了,还好意思厚着脸皮整天说自己年轻。”说完不屑一顾的将眼睛转向一边,触到了言汀河似笑非笑的目光,又立即闪到了一边。
庐青叹息着摇头,“真是不知好歹的丫头,叔叔本来好心来看看你这伤兵的伤势,你这么嫌弃叔叔,还是算了吧。”转身就要往回走。
折霜也知道庐青的个性,索性不理他。
果然,庐青走到门口,犹豫了几步又委屈地回过头,撇着嘴幽怨地看向折霜:“丫头啊,叔叔就这么走了,你就不说留一留吗?”说着右手扶上额头,叹息道:“真是个没良心的丫头。”
折霜笑着跑过去挽住庐青的手臂,笑的一脸灿烂:“好了叔叔,汀河好不容易醒了,你快给他看看。”
庐青揉揉她乌黑的长发,无奈的撇嘴,眼中却是明显的宠溺:“真拿你这丫头没办法。”
折霜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就喜欢她乖巧的样子,那她当亲生女儿疼爱,只是她还这么小沐千就去了,这孩子的性子也随之变了许多,他这个做叔叔的看着一个小女娃却去当什么战神劳心费力,当真是十分心疼。
她能这样同他撒娇,已经好久没有过了,还真是怀念。
不远处的言汀河听着折霜的话眼神亮了亮,这好像是折霜第一次这么叫他的名字。
她随即下床,整整衣襟弯下身子,对着庐青郑重一拜:“多谢医神救命之恩。”他虽然高傲,但并不是不知礼数,对于救他一命的人理应敬重。
庐青抬起头细细地打量他,这个男人虽然重伤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