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惊鸿,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一轮残阳西垂,碧水旖旎。晚风轻拂,烟波万里,水天一色。
晚饭时间,酒楼饭馆渐渐热闹开,大堂里呼叫声与跑腿声交接而替,瓷盘碗筷轻轻撞击,此起彼伏,一排嘈杂景象。
而二楼临街的雅间,合上门,就是一个宁静的世界。桌上几盘小菜,都是精心烹制,茶是君山银针,因冲泡时芽尖冲向水面,悬空竖立,后徐徐下沉杯底,形如群笋出土,又像银刀直立,由此得名。稍饮一口,就觉此茶香气清鲜,味道甜爽。
不过来酒楼吃饭,自然是要喝酒的,南宫灵端起酒杯,略微别扭道:“好酒呢,你们也都喝过,再名贵的也不稀罕,这梨花酿是去年自己做的,这次我特意从我家院子里刨出来的,那个什么,大恩不言谢,你们懂就行了哈。”
李清逸闻了闻酒味,再浅浅的饮了一口,赞道:“这个酒不错,酒香容易酒醇难,如此甘醇也是不易了,要再多放两年,想来味更佳。”
“嗯,”白重文点头,“梨花清雅,香气也淡薄,没想到用来酿酒,味道这般好。”
被表扬了总是高兴的,就算做这个酒的不是自己,但如今她就是南宫灵嘛,于是,南宫灵笑眯眯,道:“我爹说呢,年轻人之间好说话,让我先感谢你们二位,回头他再另谢。”
“不用了,”白重文放下酒杯,“既然我们是朋友,本就是应该的,丞相太客气了。”
南宫灵看了他一眼,视线转向别处,一撇嘴,“谁跟你是朋友。”
白重文叹气,“唉,我说丫头,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南宫灵刚想反驳,心里转念又想到,他好歹也是刚刚才救了自己一命,这样好像不太好,就干脆没回,转首看向李清逸,岔开话题,问道:“对了,那个人怎么说?是最近京城里闹的沸沸扬扬的偷手贼吗?”
“对,就是那人,”没等李清逸回答,白重文边倒酒,边开口道:“你也算是倒霉,好巧不巧撞了他,让他逮到了。”
南宫灵斜飞他一眼,气哼哼道:“谁问你了。”
白重文摸摸鼻子,决定先不说话微妙。
李清逸在南宫灵和白重文之间注视一圈,心下明了南宫灵因沐薇雨的事情,对白重文心存芥蒂,找个适合的机会让他们两谈谈,解开心结才好,免得白重文整日找自己喝酒解愁,想到此处,面上淡淡一笑,缓缓说来:“这人叫莫忘,原本是个屠夫,家住城北郊外,家里有两亩薄田,还有个媳妇,听说两人感情甚好,恩爱无比。”
南宫灵单手撑着左脸,歪头倾听,疑问道:“这样看来日子还不错,不像会做那么变态的事情,是不是后来发生什么事情了,”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迅速抓住了,直起身子,双手交叠在桌前,微微倾身过去,道:“是不是后来他媳妇出事了。”
南宫灵毕竟做过实习法医,接触了不少案件,也算是有经验的人。一般来说,原本生活美满的犯罪分子,突然干出一些常人理解不了的案件,要么他最爱的人出事,比如说被强奸啊被谋杀啊,他就开始报复社会,要么他的爱人背叛了他。总之,不管是哪个原因,都出在他老婆身上无疑。
“嗯,”李清逸点点头,手握着酒杯,续道:“前几年他媳妇怀了孩子,夫妻两个很开心,莫忘更是不让他媳妇做一点家务事。可惜好景不长,怀了孩子没多久,发现她媳妇得了一种怪异的病,散尽家财看了无数大夫,都不见好。莫忘见她这么辛苦,就偷偷弄了导致滑胎的药,被他媳妇发现,她怕自己这次难逃厄运,想给莫忘留给孩子也好。”
“那孩子生出来了吗?”南宫灵听的认真,双眼晶晶亮的眨巴着,好奇道。
李清逸默然片刻,“是个死胎。”
“不止,”白重文插话道:“还是个全身畸形,有两个头的死胎,当时把产婆都吓晕过去了。”
“嚯…”南宫灵听到感兴趣的东西,也忘了和白重文闹冷战,搓搓手,兴致勃勃道:“好想见识一下,”身为一个法医的本能,对这种奇怪的尸体最感兴趣。
“此后一段时间,村里传说他媳妇怀的是鬼胎,就开始孤立他们夫妻二人。而莫忘也不敢告诉何离那胎儿如何模样,只说不成活,当时就匆匆埋了。”
“何离,”南宫灵手指一下下敲着额头,“他媳妇就叫何离啊。”
“嗯,”李清逸微点头,“不过后来大夫澄清,说是何离怀孕期间喝了药物的关系,胎儿才会变成那样。也奇怪,孩子没了,何离却奇迹般的病好了。”
“那后来呢?”南宫灵知道,如果这样结束,也没有莫忘变成变态的一天,后面肯定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清逸饮茶的时候,白重文接口道:“因为家里没有钱,还欠了亲戚朋友很多银子,何离在邻居的引荐下,去给一个大户人家伺候一位小姐。没两年,何离因为操劳旧病复发,那家人断不肯留下一个病人的,就通知莫忘去接回家。只是,莫忘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那家小姐把何离赶出去,凶的很,还把她的东西都扔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