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犹豫,眼前的人却突然松了手,眼神古怪的朝无忧脸上看了又看——这种眼神当真不寻常,不似正常看人,带着点灼人的热度,却又不十分明显,无忧注意到他的眼神,后背一凉,下意识抬手捉紧自己领口,这一个动作做完,就听见那人懊恼的骂了一句什么,又道:“没想到居然是个娘们!”
背后一群人‘啊’了几声,居然没了声音,无忧后背的汗便渗了出来,完了被他们发现了!
那人目光又在无忧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无忧脸上,轻咳一声,生硬道:“不管了,带回去。”
无忧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听见说要抓她便做出防守的姿态,生怕这群人会像猛兽一样扑过来扯她,谁知,那一群人居然呆呆愣愣的,只是面面相觑,却不动手。
那人便不耐烦的瞪过去,索性自己动手,一把抓住无忧手臂,无忧此刻就像一只受了惊的鸟,抬腿便朝那人下盘踹去,端的是又快又狠,那人不防备她还有这一招,一时吃痛便放了手,只是他们毕竟人多势众,无忧明知跑不掉,只好道:“你们已经拿了钱,还想怎么样?”
这时,人群里突然跑出一个小男孩,气喘吁吁的喊道:“李尧哥哥不好了,大娘她…她…”
他一句话说不全,众人便慌了起来,一人道:“大哥还是快回去看看吧,这里先别管了。”
原来这人叫李尧,想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急匆匆就要走,谁知末了竟又走回来:“把她给我绑回来!要是跑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无忧正目瞪口呆,十几个壮汉便围过来,无忧瞬间换了个哭脸哀嚎着:“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
无忧怎么都想不到这林子后面不远居然会有个寨子,寨子里燃着几支火把,将院子照的一片通明,无忧被他们压着回来时,只见院子里里里外外围了几十号人,有男与女有老有小,他们都不说话,面上的表情也十分哀痛,无忧心里便清楚了七八分——方才说的那个‘大娘’大概是真的不好了……
无忧大气不敢出,这群人正伤心,该不会拿她撒气吧……
“你娘她受了这么些日子的苦,如今走了倒也算解脱了,你也别太伤心,咱们这上下几十口还得指着你呢。”
说话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胡子花白,身量矮小,李尧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我知道的二伯,这就把我娘葬了吧,早些让她入土为安。”
他说的很冷静,众人情绪也并不十分激动,想是他母亲已病了许久,大家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
无忧悄悄往后退,恨不得所有人都忽略了她才好,谁知才动了一步,那个李尧目光便射过来:“先把她关到我屋里,等我回来再好好审问。”
审问?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不过就是个山贼罢了,还真拿自己当老大了。
无忧忿恨的盯住他,冷不防被人捉住胳膊连拉带拽的拖进了二楼的一间木屋。
~~
一直到了后半夜他们才从外面回来,其间无忧一直寻找机会逃跑但皆不成功,好在这些人还算讲理,对她也还算客气,听见有人上楼,无忧心知那个叫李尧的已经回来了,便盘算着如何才能说服他放了自己。
正想着,木门咯吱一声被推开,门外守着的人陆陆续续的下楼去了,李尧关上门,似乎很疲惫,完全没有了打劫她时的那种嚣张。
他刚刚失去了母亲。
无忧眼神暗了暗,突然就有一滴泪滑落下来。
李尧被她吓了一跳,忙后退一步道:“你做什么?我可没有对你怎么样啊!”
无忧白了他一眼,抬起胳膊蹭了蹭眼睛,又举起手道:“麻烦把绳子解开。”
这群人,在外面还没绑着她呢,谁知刚进屋就把她手脚都绑了起来。
李尧不耐烦的看看她,终于还是上前解开了她手脚上的束缚。
“说吧,你往北边到底是去干什么?老实交代了我就放你过去。”
无忧心里骂了他千万遍,想着山贼一般都不大喜欢官兵的吧,更何况阿渊他是个将军呢,说不定他以前还被官兵打压剿杀过,若是照实说了,他会不会杀了自己泄愤呢?
眼珠转了转,无忧无害的往他边上坐了坐,轻声问道:“我看你们不像山贼,倒像是个村子呢,为啥要做拦路抢劫这种事呢?”
李尧斜了她一眼,心里大概知道她是打的什么主意,却懒得揭穿,只是道:“哼,山贼?要不是那些守城的人无能让高车贼打进了城,谁愿意流落在这里当什么山贼。”
“是吗?”城?莫非是已经到了鬼方城地界了?无忧心里一阵暗喜,眼见他表情阴郁的很,不由出声安慰道:“你也不用太难过,好歹,你娘也算是寿终正寝,临死也还有你陪着……”
李尧听出她话里的善意,便转头去看她,谁知这一看却看到她眼睛又蓄满了泪,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紧,竟想伸手替她擦去眼泪,他也确实那么做了,只是手还没碰到无忧,无忧便躲了开来:“既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