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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屏风,三人在这独立的小空间里尽情吃酒聊天,陈树那小厮只顾着吃,仿佛是几天没吃过饭,那狼吞虎咽的劲,看得三人不禁捂嘴发笑了。
“公子姑娘,你们也吃啊,可好吃了!”他用那油腻腻的手指了指小二刚刚送上还热乎乎冒着烟雾的太湖三白。
袁心拿起筷子夹了一筷,肉质鲜美,确实美味。忍不住,又夹了第二筷,那小厮见着自豪地说:“怎样,好吃吧。你们别看我们家大人古板,他对吃的可讲究了,我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多少也耳濡目染了些许,推荐的自然不会错。”
见他这幅模样,三人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隔壁那处本来是空着的,掌柜特地留着,这会儿倒是来了人,小二唤其唐公子。
那人与友人一同前来,话语间便能听出是饱读诗书之人。
“可惜了那袁益王一生为了黎民百姓,天妒英才啊。”那人地叹息一字不落进了三人的耳朵。
袁心和墨言对视了一下,心生一计。
袁心突然嚷嚷着要喝那小厮推荐的碧螺春,也不叫唤小二,倒是自个起身出去,一不小心被那榆木方凳绊了一下,竟推倒了那薄木折叠屏风。对面的人一惊,忙伸手扶住,这才没造成大事。
袁心咬着唇,惶恐不安地跑去隔壁赔礼道歉。
“三位公子,实在不好意思,小女子刚刚被那榆木凳子所绊,一时失了平衡,推到这屏风,不知各位公子可否伤着?”袁心紧张地揪着裙子,那双明亮的眼眸此刻蓄满亮晶晶的水珠,仿佛下一刻便会倾数落下。
“姑娘,我们几位并没伤着,你不必担心。”一名身着紫色衣裳的男子站起身,他一开口,袁心便听出是那名唤唐公子的男人。
墨言手提一杯一壶,从隔壁赶了过来。
“几位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我家小姐鲁莽了。这杯酒,算是给你们赔不是。”说着,墨言将手中的小酒杯斟满,昂起头一口干了。又忙为那三人添了酒,那三人推脱不去,也跟着一口闷。
“喝过这酒,有何恩怨都一笔勾销。在下墨言,这位是我家小姐飘絮,不知三位公子贵姓。”在袁心身边被驯化了一段时间,墨言也变得圆滑了。
“在下唐朝,那两位是我的同僚,向易,向荣。”唐朝彬彬有礼地行了个礼。
“相识便是缘分,不如让小二撤了这屏风,合成一桌,把酒言欢,就道是小妹的赔礼。”也不等人同意,袁心便招手叫了小二将那镂空屏风给收了回去。
这边的袁清站起身行了个礼,那小厮也呆呆地跟着做。
用完饭菜,几人协议租一小船去太湖上泛舟。袁心也来了兴致,只是苦于那小厮跟前跟后唠唠叨叨又碍手碍脚。
“陈树,你先回去吧。你家大人要是问起来,就说是我的注意。”
那小厮苦着一张脸,死赖着不走,双手抱住旁边的柳树。
“姑娘,您要是走丢了,我家大人会扒了我的皮的!”
“这位小兄弟,你放心罢,我在这处二十年载,大街小巷都是认得的。你家公子和小姐,我定会安全送回去。我们几人之间的谈话你也听不懂,跟着只是途胜无趣罢了。”唐朝好言好语的相劝,那小厮才不情愿地回去,又折了回来交代一定要给安全送回。
唐朝笑着点了点头,几人目送那小厮走远这才转身上了租来的小船。
一番交谈,袁心得知那唐朝家是茶商,他排行老二,很多事都不用理,只做那甩手掌柜,那向家兄弟也是文人,家中做古董生意,基本上空余时间也多,三人又志趣相投,于是时常约在一起游玩。
“以公子的才能,不入仕途可惜了。”墨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
“我们三人也曾上京赶考,可惜名落孙山。次数一多,那满腔热血也就被浇熄,倒不如做这甩手掌柜来得痛快。”话虽这么说,字里行间还是能听出他的惋惜之情。
“江苏买官案已破,想必不久之后江苏官员定是一次大换血。实不相瞒,我们三位是东城下陈启源陈大人的座上宾客,若三位公子有意,我倒是可以当一引线之人,只是这成不成,还得看三位公子的造化,飘絮是一姑娘家,不得干涉朝政。”袁心有意要他们三人欠自己人情。欧阳漓身边如狼似虎的人太多了,心腹却少,投靠他门下,也不过看在他太子之位,若这三人能入仕,定能为欧阳漓所用,对他坐上皇位也有好处。
“那便麻烦姑娘了。”三人对仕途还是很向往的,一听说有这么个机会,眼睛都亮了起来。
上了岸便急急忙忙地要袁心引荐。袁心也不推辞,领着人往陈府去。
袁清跟在后面,忧心忡忡。
“墨言,你和心儿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袁清,眉头紧蹙,似有几分疲惫。
“公子,姑娘只是热心,见不得有才华之人被埋没罢了。这点,倒是遗传到老爷的。”
袁清暗中观察墨言的一举一动,脸上无一丝波澜,便也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