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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灭蜡烛,袁心凝视着窗外,等待亥时的到来。关门声,天池回房睡觉了,行走声,仆人从门外经过,渐渐的,所以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微风拂过撩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
打更的老汉经过后门,敲得锣鼓咚咚响,一边扯着嗓子让人小心火烛。袁心知道,亥时到了。
对方是什么人,对方有多少人,对方的武功如何,对于这些,袁心一概不知。明知此行的危险性,袁心还是一意孤行。并非不担心,只是对纸条内提到的更关心罢了。“五公主”三个字写得端端正正,看在袁心眼中满是讽刺。
将随身携带的软鞭藏在腰间,手持心凝剑,袁心把门开了一条缝,透过细缝观察外面的动静。幽暗的长廊一个人也没有,袁心蹑手蹑脚地来到墙下,翻越而过。
一路小跑着往树林里赶,到了指定地点,拍手。
啪,鸟儿被惊醒,四处窜逃 ,袁心被惊到,停了一会儿。
啪,掌声消失在树林内,猫头鹰低鸣的声音传荡在耳边。
啪,第三次拍掌,袁心屏住呼吸,集中精神以便应付突发状况。
风飞快地从耳边呼啸而过,一男子出现在袁心面前。袁心后退几步,举起手中的心凝剑横在男子面前,准备随时开打,一边警惕地环顾周围。
“不用看了,这里有不下十人,都是顶尖高手,若真动起手来,你一点胜算也没有。”男子的声音充满磁性,很动听。
“说吧,叫我来的原因是什么?”放下举剑的手,袁心双手抱胸靠在树上,与男子对视。
“公主可曾想过复国?”
像听到有趣的事情,袁心笑了,笑得轻蔑。男子也不介意,神态自若。
“公主,皇上挂念天下苍生,这才让那邢贼的了空子,公主不能让皇上一生的心血付诸东流。”
“天下苍生与我何关,我只要取了那狗贼的头颅祭奠我袁族上下便是。”袁心眼里迸发怒火。
“袁族的天下本来就是你的!”
男子的气场如此强大,袁心顿时垮了脸,认真地观察眼前自信满满的人。
“我是袁益王的贴身影卫,我叫墨言,不知公主可曾听袁益王提起过?”
袁心曾不小心撞到父皇和善公公的谈话,是关于影卫的,其中影卫的头头确实是叫墨言。
见袁心的表情有一丝变化,墨言继续说道。
“皇上临终前让我来帮您的,公主。”说着,墨言走到袁心面前,从怀中掏出一块叠得整齐四方的手帕。
袁心一直盯着墨言手中的手帕,就是不敢伸手接住,仿佛那是毒药般。
“公主。”墨言催促道。
心猛然停了一下,袁心大概猜到手帕中所包为何物。
伸出的手不停地颤抖着,东西很轻,但是袁心几乎要拿不住。手指轻轻抚摸手帕内物品的纹路,身子一僵,物品从手中掉落,玉佩滑出手帕,被眼疾手快墨言接住。
看着墨言手中的玉佩,那么翠绿,那么漂亮,仿佛会发光般,耀得袁心睁不开眼。忍了很久的眼泪从眼角渗出,袁心抬起胳膊挡在眼前,挡住了眼角的泪珠,却挡不住滑落时留下的痕迹。
墨言静静地捧着玉佩站在一旁,低下头没有看着哭泣的人。
事实上,在墨言拿出手帕的时候,袁心就猜出里面的物品是玉佩,只是猜错了它的主人。那块玉佩不是父皇随身,也不是母后的,而是皇兄的。礼字刻得明显,一摸就出。
逐渐控制不住情绪,袁心蹲在地上,一把张开口咬在手上,呜咽声还是从齿缝中流出,传入墨言的耳内。最终,袁心略显斯文的哭泣方法被打破,转而变成嚎嚎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听得人跟着难过。
墨言从黑色衣裳内摸出一块手帕,走到袁心面前,把手帕递到她面前。
袁心没有接,反倒是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到声音嘶哑,就快出不了声。
明知身份有别,墨言还是忍不住一把拉起坐在地上的人,张开强有力的臂膀,将她揽入怀里,一下又一下地轻拍她的背。这是他此刻唯一能够给她的支持。
从小就无父无母,是善公公把自己抚养长大,待自己如亲人。当初见善公公为影卫的事发愁,墨言想也没想就自告奋勇加入,转眼十年,大大少少的伤不断,都是善公公亲自料理的,每次他都会皱着眉说:“你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吗?我这把老骨头要照顾皇上,还要照顾你。”虽然是抱怨,但墨言知道,善公公那是心疼自己,所以他总是笑而不语。当他躲在暗处看着善公公被长矛刺穿身体的时候,他恨不得立马冲出来拧下那几个人的头颅,只是皇上有命,立即出城拦截下公主,不让她进城,也不得让她涉险。从今以后他们就是五公主的影卫,为五公主卖命。
哭声渐小,袁心抽噎着推开墨言,通红的双眼怒视着他。
对方一耸肩,把玉佩丢到袁心怀里,转身靠到另一棵树上。
小心地把玉佩收入怀中,袁心整理思绪,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