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朕知道!”
元熙怒道,“我只是控制不住!”
元沂轻叹一声,这个孩子心结很深,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开的。只愿他与歌兮不生分吧。歌兮已经是步步维艰,要是元熙再不支持她,只怕她会更难。而且,她对元熙可以说是不遗余力地栽培着,或许因为元堃的关系,她对元熙多多少少也有爱屋及乌的移情作用在里头。因此,要是元熙如此,她一定会伤心。
“皇上,在这天底下,并没有人可以活得完全随心所欲,就算是天下至尊的皇帝人君,也不能。”
“太后对你如何,你心里最是明白。不要因为旁人拙劣的挑拨就去怀疑她,”元沂推着紫木椅过去,伸手在他手上拍了拍,“皇叔只愿,你对她不要存了心结。”
“你们不该是互相猜忌的关系,前路艰险,皇上应需步步小心,这样才不会落入他人的圈套。”
永福宫里,福长生也拄着拐杖前去劝解歌兮。
“娘娘,皇上还年幼……”
福长生才一开口,歌兮便打断了他。
“他是皇帝,皇帝即使再年幼,也是皇帝。”
“他没有任性的权利,同样,哀家也没有选择的权利。”
歌兮闭着双目,支着颐,一旁的青铜香炉中燃着可以安神的香,轻烟薄雾里,她似是很疲倦。
“哀家一直走来。都是径直往前冲,从不敢停下脚步来歇一歇。只怕自己一停下来,就再没有往前行的勇气。齐王之事。哀家没有选择。可是别人来迫我,他怎么能也来迫我?”
“今日朝堂之上……哀家很失望。”
福长生知道,今日之事,确实是让太后有些难堪与失望了。
平心而论,元熙这个少年皇帝有太多的不足,因此,才需要太后的扶持。同样,即使太后在强势。也是需要皇帝的支持和信任的。今日在朝堂上,皇上虽然从头至尾只说了两句话,可是就是这两句话,足以让太后失望。也足以让那些心怀不轨的朝臣寻找到可以离间太后与皇上的缝隙。
“如果三郎还在……”
歌兮不可抑制地想起元堃来。
她想起那些他们最后在一起的日子,她为他洗手作羹汤,而他也为她奉上这个世上最让人沉溺的温柔,他们二人在一起,就如同世间所有寻常的夫妻一样。举案齐眉,相爱相亲。
如果元堃还在,那么他会替她将风雨都遮挡在外,可是,这世上从没有如果。
歌兮自嘲地笑了一笑。
“福乐。皇上若是要来请安,便说哀家身体有恙,谁来也不见。”
“连同我也在内吗?”
元沂从殿外进来。手中托了一盏冒着热气的补汤。
是他托神仙手的弟子金守信还有御厨一同熬制的补血的药膳。
歌兮自从那次血崩之后,身体就落下了顽疾,不,应该要追溯到生产小念儿。那时,能生下小念儿就是一个奇迹,身体到底是亏损了。即使后来元堃为了她舍弃了能续命的万灵丹。也不过是能救活当时因为血崩而一脚跨入阎罗殿的歌兮,并不能拔出她身体的隐患。
只有她身边最亲近的人才会知道。她每月里每逢月信,就会历经一次极为痛苦的亏血之症,也就是月信不止,必要封住全身经脉靠着郦罗的内力才能撑过去。女子的月信本来是最正常不过,可是歌兮每次却是气血双亏,就如同受了一次重创一般。
回到京都之后,福长生便将实情都告知了楚王,也是希望一直在他府上的神仙手能当真使出一些神仙手段来。谁知道神仙手竟在这个当口去了不知名的地方寻药,而他的记名弟子金守信根本就没有他那般高明的医术,简直让人恼火不已。
歌兮看着那盏还冒着腾腾热气药膳,诸多怒火在元沂面前都化为无形。
福长生与福乐便知趣地退了下去。
“趁热喝了。”
元沂将紫木椅推倒她身边,伸手揭开汤盅的盖子,将汤水的热气吹了吹,舀了一小勺送到了歌兮的唇边,“来,张嘴。”
歌兮头往边上偏了偏,“我没有胃口,再说,我也不是小孩子。”
“都在闹脾气了还不是小孩子?”
元沂依然固执地将汤勺往她唇边送了送,“乖歌兮,好好喝汤,对你身体好。”
就像很小的时候,歌兮还是上官家的七小姐,还是皇后娘娘外甥女,还是偶尔会到皇宫里头请安的小丫头。元沂也总是这样,毫无条件地宠溺着她,小时,一直到如今。
歌兮可以对所有人都心狠,只有元沂,一直都是她在伤他。她在元沂面前,并没有可以撒娇和闹脾气地权利。
尤其是如今,他已经有了王妃,而她又站在了这样的位置上。
“快,趁热喝。”
“你……不会想让我用口来喂你喝汤吧。”
一向温润自持地元沂忽然说出这种具有挑逗意味的话,不禁让歌兮都惊诧地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他。
趁着她发愣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