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霏不知道自家师父用了什么办法,反正自那日后,北冥宗弟子们都对这桩事情封了口,不过事有例外,几日后岚霏奉师命给泽阙剑君到监兵峰小镜湖取书卷时,宋云瑶在惯常的“蝼蚁”后面,就又加了句“狐媚”。
岚霏自然知道自己并不狐媚,也知道她一向就是这样冷刻的性子,当下只是稽首微笑:“师伯,若是无事弟子便先告退了。”
楚轻风有些看不过去,她心里知道自家师父不过是坏脾气,又一向看不惯小师叔的做派,倒也不是记仇阴险之人,便匆匆行了个礼替她去送岚霏,行至小镜湖边缘,她轻轻拉住她的手:“岚霏……我师父就是这样的性子,你莫记恨她,更不要……”
她性情清冷,多半是是缘自当年在家的那些事情,可在北冥宗,她更多感受到的是同门间的温情,对于她来说,岚霏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是最重要的朋友,她怕挚友因为师父间的不睦而疏远了自己,在北冥,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可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岚霏看了看波平如镜的小镜湖,轻笑着拉起她的手:“轻风,我师父对四师伯只有敬重,四师伯对我师父也不过是恨铁不成钢而已,哪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更何况师父们如何,对咱们的交情又有何妨,我来的少,不过是怕一向蝼蚁惯了招师伯烦,却是连累你了,不过我倒是总去小秋那里的,若是你不怕麻烦,咱们自可以在碧藤涧多聚几次,你若来点翠林,我和我师父也是欢喜的。”
楚轻风满腹的坚冰都被她这一席话化作了春水,一向淡然的脸上也浮起了浓浓的笑意:“那便好。”她不是个擅言辞的人,可岚霏却从她的语调里听出了她的惊喜和安心。
二人说说笑笑地分了手,岚霏顾忌着在这精舍密布的地方御剑有些不敬,便带着一丝笑意穿过小镜湖边的林中小径,向着孟章峰的方向走去。
踏着林间斑驳的碎阳光,岚霏心情欢悦地前行了几十步,却突然觉得不对:且不说这片林子根本不可能走了这么久还望不到边,便是走在这一向人来人往的小径上这么久还没见一个同宗弟子路过,就是大大的不对劲儿!
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便陡然戒备了起来,掬水照月感应着她的心声,也发出了微微的嗡鸣。
岚霏索性祭出了掬水照月,将流光缠也拿在了手里。
她这边一有动作,对面的树影中也莫名浮出一个人影,岚霏看着那熟悉的绯色衣衫,悬着的心反倒落下了:既然不是什么未知的敌人妖兽只是公西倾城,倒是好办了……
转念岚霏又想到她那灵级的法宝,便着意看了看她头上,见并无那件宝石簪子,心里又是一松。
公西倾城见她戒备的身形有所松动,知道她是看不起自己,本已经满满都是仇恨的心,更是杀机顿起,什么也不想便念动口诀,将布置在林中的五方囚龙阵化作八卦诛魔阵,改缚为杀。
岚霏感应着周围胶着的灵力突然变得犀利,知道她正在变阵,当下祭出流光缠将自己牢牢护住,御起长剑攻向公西倾城,左手却是伸入储物袋,将这几日画的符篆摸了出来。
通法阵术之人,阵旗之内便为王,而被困于阵中的人若要逃脱,要么是境界悬殊靠灵力强行破阵,要么就是同样精通阵法之人,于阵法中寻得破绽动手改阵,也可逃得升天,但往往却要身受重伤,现下公西倾城杀阵已成,自然是有恃无恐。
岚霏一直以来习练的都是剑术,二人境界又在伯仲之间,公西倾城自然不怕她逃脱。
岚霏虽然知道她一向是蛮不讲理不长脑子的,却也惊诧她居然敢对着同门用出杀阵,当下惊怒到:“公西师姐,你入了魔障!我同你无冤无仇,你用法阵之术陷杀同门,便不怕宗门戒律,承毁修为之罚么?”
公西倾城手中法诀不停,出手便是杀招:“呵呵,宗门戒律?我在此杀了你,自然会抹干净证据,到时候宗门就算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没有铁证也不敢动我们公西家的人!”
岚霏心中没有多少愤怒,倒是无奈的味道抢上些,同为女子,她自然知道公西对宋云清打的是什么主意,可若说宋云清欣赏自己这件事算是惊世骇俗的话,那公西对自己师父的这种畸恋,真可说是耸人听闻了。
想清了她动手的原因,岚霏忙御剑紧攻她几下,挡了她凌厉的攻势,又到:“公西倾城,我知道你对我一向有所误会,我对宋师伯只有敬仰,绝无觊觎,此番也已经婉拒了他的好意,你为何还苦苦相逼?!”
她本想劝说于她,却不想公西倾城眉毛一立,手上连捏了十几个法诀,岚霏顿觉压力骤增:
“住口!你还有脸提起他?岚霏我告诉你,师父向宗主求的那件事,我可以忍下,可我却正是万万不能忍你这样一个草芥贱人,居然胆敢拒绝我师父!我今日定要杀了你!”
岚霏暗自呻吟一声,心说这是什么奇葩心思!应了是不要脸的贱人,拒了就是给脸不要脸的贱人?!
岚霏从不觉得自己是贱人,知道跟她说不通了,也就不再虚与委蛇,伸手解开灵宠袋,鹤鹤便冲天而起,翅膀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