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蔓带着庭梧与老太太、沈由仪一道用的晚饭。
老太太身子越发不好,每日里吃的东西不过两三口而已。倒是今日,为了哄庭梧多吃点,她才略微吃多了些。
沈府虽说出了当今皇后,可,却不是个正路的……爵位没了,儿子官也不做了,赫赫扬扬的国公府如今成了布衣之家。二孙女和离了,三孙女整天倒三不着两的,唯一的嫡孙又被赶出了府——沈由仪突然病倒,又离奇好转,接着沈江夔无故离家。虽然沈由仪从未提过什么,老太太怎会嗅不到其中异状?她知道,沈江夔必是做下了天理难容的事情。四孙女精灵可爱,倒要说一个不玷辱她的好婆家。只是毕竟是庶女,也求不得什么门当户对了。沈江节平日里谦恭有礼,难道最后真要由他继承这诺大家业?毕竟是庶子而已。
“我看仪姝不错,不如就给江节定下罢。”老太太念及此,与沈由仪说到。
谢仪姝是老太太娘家幼弟的孙女,虽然也是庶出,但因为姨娘去世得早,所以一直养在太太跟前。年纪比沈江芫大两岁,小时候还常来国公府玩儿的。
谢家家风素正,自从新帝登基后,也是纷纷回家归隐。
沈由仪点点头:“我明日便去上门提亲。”
这种大事,沈江蔓知道自己是管不了的,只在旁边专心喂孩子。她对谢仪姝也挺满意的,犹记得小时候一处玩时,那是个再乖巧不过的小丫头。
回她自己院里时,途径张姨娘的院子。沈江节恰巧也在,正和张姨娘说话。
沈江蔓轻快地走了进去,语调上扬:“老太太和老爷说要定下谢家妹妹,说是明天就去提亲。姨娘该准备的也准备一下。我说江节也是,该收收心了,别一天到晚像没笼头的马似的。”
张姨娘听见这话倒是欢喜的。谢家门庭清贵,祖上还出过帝师。便喜滋滋地说道:“可见你父亲是真心疼你了,这样好的人家可不多得。”
不料,沈江节却撇了撇嘴嘴,颇有些不屑的意思。半晌,他突然对沈江蔓说:“二姐姐,你是不是跟长姐还有联络?”
沈江蔓私下见沈江蓠可是瞒着众人的——她知道沈由仪不喜。不由得唬了一跳,欲盖弥彰的:“哪有,你胡说些什么!”
“你何苦瞒我?”沈江节轻嗤了一声:“我又不向老爷告密。再说了,不是我说,老爷自己为官做宰,显赫了一辈子。因为他不乐意,如今叫我断一辈子前程。我可不甘心。”
“啪”张姨娘拍了他一把,又紧张地朝四周望了望。
“我不过在你们面前说说而已,也不是对老爷不敬的意思。不让我谋个差事,难道一辈子坐在家里不成?我是想着咱们家里老爷对新朝已经是这个态度,要是我再娶一个谢家的女儿回来,岂不对以后前程不但毫无帮助,反是阻碍?”
他一边说着,将庭梧抱到自己腿上坐好,捏了捏他的小脸蛋:“难道二姐姐就不担心庭梧将来的前程?”
“老爷也说了,又不是非得做官才有前程。”
沈江节面上不说,心中却道,似庭梧他爹那般做个商人也算得上前程?不过这话太伤人,他断不可能宣之于口,只是问:“二姐姐,你能不能跟长姐说说,叫她给我指一门婚事。长姐毕竟是皇后,懿旨一下,老爷也没的说。”
沈江蔓眼睛都睁圆了:“老爷的话你不听就算了,还想抬出长姐来压老爷一头!我是不去说的,莫说长姐不会逆老爷的意思。便是仪姝妹妹她也是认可的。”
沈江节将庭梧重新放回沈江蔓怀里,得意一笑:“我就知道二姐姐私下跟长姐在见面。”笑着就出去了。
沈江蔓一时哑了口。庭梧在她怀里,努力踢着小短腿,嘴里咿咿呀呀,想跳下地去自己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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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江节从府里出来,直接去了吏部主事郑源家里。虽然月上中天,郑源的宴席却才刚刚开始。他新得了一对舞姬,便邀约了不少年轻官员还有子弟来家中赏玩。
说起来,沈江节很是羡慕郑源。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已当上吏部主事,都是因为有个好爹。郑爹从前的官位还比不上沈由仪,但是因为识时务,不仅自己拥护新帝,还带了一帮小喽啰投诚,为萧栖迟没少做宣传推广工作。于是不仅自己官升一级,连两个儿子都得了荫官。
若不是在外打着沈江蓠的旗号,是沈府现在的地位,沈江节的出身,是断断混不进这样的宴席的。
“国舅爷到了……”一见他来,便有几人围了上来。
郑源远远看见,也从人群中走过来,作揖笑着到:“国舅爷来晚了,得罚酒。”
“罚便是。”沈江节一面笑回,一面携了郑源的手,挤出人群,压低了声音问:“你上回说的全国选贤之事进行得怎样了?我同我长姐说过了,她说她在后宫,不好直接提名,叫我请一两位大人举荐,届时她再打个招呼。”
郑源一听有了皇后娘娘的亲示,也不问真假,连声说道:“这事情可不正在进行中么?既有娘娘旨意,国舅爷是不用担心的。只可惜愚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