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海薇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见自己在漆黑的小木屋里,无论怎么摸索都找不到出口。那个屋子,没有门。她一直在走,一直在找,直到双脚磨得疼痛难忍,她伸手一摸,竟然摸到了血。
她睁开眼的时候,没有触到光,手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心底忽然一惊。是血,她的手上有血。一个声音传来,低低地,沉沉的,“你醒了。”
她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张口问道:“是谁?”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她心中一惊有了答案。那个声音的主人就是她在窗边看到的男人,魏芒。
“你不记得我了?怎么会呢?我和你一起拥有的记忆该是多么的深刻。”
“这是哪里?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是地狱。”
盛海薇忍不住咳嗽,有些奇怪的气味在空气中盘绕,刺激着她的喉咙。她勉强张口,说:“魏芒,你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把戏?没什么把戏。我只是有足够的耐心罢了。我一直在等,等待邵识钧从你的身边走开。时间是我最好的帮手。他放送了警惕,他以为你是绝对安全的。只可惜,他错了。”
“魏芒,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劝你尽快收手。”
“为什么?就因为你认为我斗不过你亲爱的丈夫么?多年以后他回忆起今天这个日子,一定会伤心欲绝。当然,如果他真的如我这么在意你的话……”魏芒的声音嘶哑的如同一个老人。正如他说的,他等待了很久,久到几个世纪那么长。他一直潜伏在盛海薇的周围,等待着一个良机。当盛海薇和邵识钧都以为平静的生活即将开始的时候,他再次出现,只为了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波澜。他是魏芒,是那个从不轻易放手的男人。
那个男人的声音好像锯子一样锯着盛海薇的每一根神经。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完全清醒,眼前是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大脑中是一团团犹如眼晕般的画面碎片。她想要集中精神听魏芒在说些什么,可是却好像有一天看不见的线牵引着她,让她不由得想起了曾经发生的一幕幕。她走过一条长长的路,身边曾经有个人牵着她的手,后来她偏离了原来的方向,再后来,她终于又牵上了那只温暖的手,再再后来,似乎他们又要走散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魏芒问。
“这句话似乎应该由我来问才合适。”盛海薇忍着头痛,用一种冰冷的口吻说。血的味道在空气中渐渐蔓延,赤着的双脚显然是被粗陋的地面所伤。她能感觉到自己正身处一个密闭空间里,这里应该距离她公公婆婆的家很远,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在本来的那个城市。
“我好像不太知道。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这一刻,我们是在一起的。而且要让我们分离也不是很容易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说话间,一丝火苗在他的手中乍现,然后坠落到了地上。他不需要做任何解释,因为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他寻找她,从一个知情人手中得到了种种线索,找到她,绑架了她,然后点燃一根火柴,实现他的最后一个梦。
原来,这就是他要做的——和她一起毁灭。他要的,果然很简单。
黑暗中,魏芒看不清盛海薇的神情,但她的声音冷的让他有些伤神。做这件事,他已经拿出了最大的勇气和果决,可事到如今他却犹豫了。他曾经有无数次机会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但每个机会都从他的手中溜走了,直到他变得一无所有,他仍舍弃不了对她的某种眷恋。那是一种牵缠着他每一根神经的冲动,是能在漆黑的夜中擦亮他双眼的火光,是他被打倒在地、毫无还手之力之时的最后一丝力气。他需要她。他不去问自己那个蠢问题——“这是爱么?”。他只知道,他的心上有一个巨大的缺口,随之而来的是汩汩蔓延的虚无感。那种感觉足以谋杀掉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驱赶掉这种虚无感就是拯救他的最佳方式。那要怎么做呢?到底该怎么做呢?夺回她。想到这里,一切犹豫烟消云散,随着手中的火柴被划亮,他感到整个世界都再一次被光明笼罩。
盛海薇却看不到光明了。光色亮的扎眼,她的眼前却是黑压压的一片。是死亡的威胁太过强烈,让她几近于晕厥。不可以!她才刚刚醒来,怎么可以立刻睡去?她终于抓住了幸福的衣袖,怎么可以就这样与之失之交臂?她的希望、她的期许,她的爱……全都要葬埋在这火海里么?她要活着!她要活下来!不管用任何方法,只要能活下来……
她用尽了全身气力,挣扎中指甲几乎要扎进他的身体,她要将他推开,她只想要朝着有一线生机的地方去。她要活下来,和那个爱她的人一起生活下去。
“你在做什么?你知道这都是没意义的,不是么?我们可是在荒山上,而这屋子一共只有一扇门,两扇窗,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把它们死死封住了,别做些无济于事的抵抗了。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现在你该明白,我们的命运是注定要交织在一起的。”曾经对于魏芒来说,盛海薇的力气小的可怜,如今他却能从她的双眼中清晰地捕捉到那不停迸发出的求生欲。毋庸置疑,那求生欲给她的心和身体都注入了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