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海薇一直知道邵识钧家里很有势力,也知道邵父在京里是个官,但具体是个什么官位,她完全没有概念。她第一次见到邵父时,老人家正和妻子在花园里摆弄花草,那两夫妻没有理睬她和邵识钧。她第二次见邵父是不得已被叫去的,老人家正在书房里练习书法,她进门的时候他连眼也没抬一下。她谦卑地在门口站了足足四十分钟,观察着老人的脸庞,她不禁赞叹,这父子两个人长得还真像,邵识钧完全和邵父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邵父举起了苍松劲柏般的一幅字,兀自欣赏着,只听门边传来了啧啧的称赞声。他仿佛刚意识到她的存在,意味深长地瞟了她一眼。
放下那幅字,他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绿树环绕的翠湖,说:“听说你们也是住在湖边,那里景色好么?”
“没有这里的景色精致,但也很美。”
“我听说,你不怎么喜欢水。”
“那是以前的事了。人总有些害怕的事情,但也总有克服的那一天。”
“你不害怕来见我们么?”
“怕。但我还是来了。”
“你怕什么?”
“这您知道。”
邵父转过身来,雄鹰般的深眸划过一丝冷光,“你的事情,我全都知道。哪怕是多么细微的小细节,我都很清楚。”
盛海薇笑容可掬地望着公公,“我相信您绝对有这个能力。”
“一般来说,对于很多事情,特别是识钧的事,知秋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
她的笑容稍稍有些紧绷了起来。看来,这一场见公婆的考试分数早已注定了。
“不过,对于你,我倒是有点和她不同的看法。”邵父招招手,指了一下砚台,她连忙会意地磨起墨来。只听邵父继续说道:“知秋一直认为家族联姻是一种必要手段,特别是对于我们这个家庭来说。也许是因为我和她在这方面都有切身体会。但我并不这么看。”
她听得有点迷糊,始终也猜不透邵父到底是什么用意。当她还在琢磨对方态度时,邵父把她一个人留在了书房里,让她把那一块墨都磨出来才能离开。
这是遭到刁难了么?这个想法只是在她的脑中刹那间划过,很快便消散不见了。管他呢,磨就磨吧,磨个磨又累不死人。抱着这种认真肯干的态度,盛海薇泡在那古色古香的书房中与群书为伴,到了晚上十点多钟也没有走出来。
那天邵识钧要出门见一些许久未见的老友,很多是一直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包括大院里一起长大的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以及各种同学。他本要带盛海薇一起去的,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他实在不放心,可邵父一声令下,盛海薇完全遵从,还把他推出了门外,说自己能搞定一切。当他推开家门,遍寻不着妻子的时候,不想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他知道母亲不喜欢妻子,但母亲是个讲理的人,总不至于趁着他不在家的时候2盛海薇扔出门外吧?想到这里,他去找母亲,发现乔知秋正在厨房里熬汤。
“妈,小薇呢?”
“回来了?见到天胜、洪宽他们了?聊的怎么样?”乔知秋尝了一口汤的味道,皱了皱眉,似乎不太满意。
“妈,小薇呢?”
“哟,你变成复读机了?还是耳朵出了问题?我问你话你都不答了。我儿子真是越来越长本事了。”
邵识钧无奈一笑,“我见到他们了,叙了叙旧。我没看到小薇,您知道她在哪儿么?”
“天胜的公司最近做的很大,他小的时候我就跟他妈说过,这孩子做生意要比当官更出席。洪宽可不比前几年那么不着边际了,现在已经是国企老板了,还在全国开管理经验巡游演讲,有两把刷子。这两个孩子,我以前都很看好,现在都验证了我的眼光。”乔知秋感叹着,盖上了锅盖,转过身来说:“不过,我一直以为我的儿子将会是最出众的。你还记得你十二岁生日的时候,妈问你的话么?”
儿子,你会变成让妈妈骄傲的男人么?
邵识钧点点头,“记得。”
“你没做到。”乔知秋与邵识钧擦身而过,没有再说一句话。
邵识钧放弃询问,自行寻找,终于在书房看到了趴在桌上睡着的那末纤瘦柔软的身影。他蹙起眉,走上前去为她披上外套,正欲把她抱起,忽然看到她的手上紧握着磨了一半的磨,手指浸满了墨汁。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到来,她睁开了眼眸,有些迟钝地看着他,过了几秒种才反应过来:“你回来啦。朋友聚会好玩么?”
“还行。”他理着她的发丝,柔声问:“为什么睡在这里?我爸让你吃闭门羹了?”
她摇摇头,“没有啊。”肚子的咕咕叫声在这时很不识时务地响了起来,她不好意思地摸摸小腹,傻笑了一下。
“没吃饭?”邵识钧大惊,“他们不给你饭吃?”
“不是啊,是我忘了吃。”
邵识钧锐利的目光在小妻子的身上打转,“他们……有没有难为你?”
“没有啊,真的没有。”
“小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