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着她的脸颊,摇着头问:“你能去哪里?你一个人,要去投奔谁?你要怎么过生活?这些你都想过么?你冷静听我说,不管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听到过什么,看到过什么,你都不要去相信。”
“那我要相信谁或者是什么?你么?”
“你不愿意相信我么?”眸光闪烁着,那里有冷静中带着被钝刀割着的痛。
盛海薇推开他,默默地走向书房,取出书架里的盒子,打开,问:“这是什么?”
邵识钧双眉紧蹙地盯着那些照片、信件和本子,“那是我和童童的照片。”
“童童,嗯……”她眨眨眼,仿佛不经意地问:“你爱她么?”
他怔住,对上那本应熟悉此时却无比陌生的美丽水眸,“我爱她,你是知道的。”
她点点头,“我当然知道的。你怎么会不爱她?所以,你还要我留在这里做什么?当一个替代品,或者是别的……什么?我想,每个人活着都应该有点价值。即使我只是个卑微的孤儿,一个有阅读障碍的病人,我也应该有权利做自己的选择。”
“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邵识钧,别问我我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她坚定地想要离开,他坚决不同意。无奈之下,他只能将她关在卧室里。她倒也不反抗,静静地坐在床上,望着窗外依旧落着缠绵细雨的天空。他垮坐在书房里抽烟,烟雾缭绕如同着了火一样。实际上,他整个人已经被大火点着了。被推落在地上的书册、笔和本子正说明了他的情绪不佳和难以冷静。短短几日,他安然静好的小妻子变了个人,好像心魄被人抽去了一样,与他横眉冷对。他知道这是谁的阴谋,想到这里,愤意难消的他将烟头按熄,拨通了电话。
邵识钧做了两件事:追查巩碧雪的下落,让杨楚寒带盛海薇做脑部检查。检查之后,杨楚寒建议让盛海薇在医院休养。
躺在病床上,盛海薇目视前往,仿佛在看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看,“所以,我现在是个病人了?精神病人?”
杨楚寒摇摇头,“海薇,你现在需要休养,今后的一周,你还需要做更多的检查。”
“杨医生,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杨楚寒淡淡笑笑,“我现在还说不好。”
盛海薇合上眼,不再言语。
杨楚寒阖上病房门,找到在楼梯间抽烟的邵识钧。她被烟味呛的咳嗽不止,“咳咳……这里是医院,你可以不抽烟么?今天下午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身体没什么大毛病,虽然血液检查显示她曾经没注射过一些药物,这些药物目前对她身体的伤害很微小,只是……”
“什么?”他锐利的眸闪过一丝惊恐。
“你看她表面很平静,但她似乎在经历着激烈的情绪冲突。从精神科医师做的检查结果来看,她有很明显的抑郁症状。这是我以前治疗的时候所没有出现的情况。我有理由相信,这与她被绑架的事件有关。”
邵识钧手中的烟掉到了地上,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将烟头踩灭。抑郁症?他的盛海薇怎么会得抑郁症?他心心念念想要给她带来快乐和幸福,结果她却得了……抑郁症。他紧握着双拳,再怎么用力都握不碎心里的痛。
他站在病房前久久地望着她,手放在门把手上,却终究没有去打开那扇门。闻讯而来的穆鱼想要看盛海薇,被他挡在了门外。在和穆鱼的交谈中,他了解到了穆鱼收到匿名邮件的事情。
邵识钧敛眸问着,像是在审讯:“那么,我记得你说过惊梦会来看你,他来了么?”
穆鱼脸色一黯,“没有……他说会来的。”
“也就是说,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嗯。”
“你从来没有见过他真人?”
“我见过他的照片,我们经常音频聊天或是打电话。着基本上和见过他真人没有区别了。”穆鱼见邵识钧如此逼问,有些慌乱了,“你到底想问什么?惊梦和海薇入院有什么关系?”
“惊梦的真实名字时什么?”
“我……不知道。”
邵识钧终究没有让穆鱼走进病房的门。他一个人缓缓地坐到沉睡的盛海薇床边,凝望着她的脸,为她把被角掖好。双肘撑着头,沉沉地呼着气。沉浸在梦境中的她温驯而淡泊,好像一只倚靠在大树边上休息的小鹿。只可惜,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她心中的大树了。难道……她的心变了?
一个人的心……真的可以说变就变么?
真的有那么一种神奇的手段,可以在短时间内让一个人发成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面对这样可怕的侵袭,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力挽狂澜么?
邵识钧痛苦地闭上了眼,就在那一刻,他下定了一个决心。他必须要找到那个播下种子的人——巩碧雪。
她在迷梦中醒来,眼前是一个双手抱头、似乎正在痛苦思考着的男人。细密如丝绒般的睫毛下一双黑夜一般幽深的眸子,高挺的鼻和薄薄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