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佩玖有些局促不安地揉搓着衣角,不知要如何圆融这件事。她忽然觉得房间里憋闷异常,想到外面走一走,就觑眼打量了一下伊冷安,发现他仍就低头不语,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就悄悄起身。
“外面风大,带件披风吧。”伊冷安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陶佩玖手下动作一顿,扭头看他一眼,发现他仍跟雕塑般斜倚在床柱上,一动不动,倒是有点儿疑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不管如何她在就着铜盆里的水,净了脸后,还是转过屏风,加了件外裳,才走了出去。在此期间,伊冷安一直都没有任何表示,陶佩玖松了口气,打开了房门。
屋外的耀眼的天光,随着吱呀的门响,猛然照射了过来,陶佩玖的眼睛感到一阵不适,抬手遮住了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走出屋外,轻轻掩上了房门。
一阵风吹过,带着些许的料峭寒意,陶佩玖拢了拢披风,暗叹自己越来越畏寒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陶佩玖避开树荫花荫,特意走在阳光底下,让暖暖的阳光烘晒着自己,四肢慢慢有了暖意。陶佩玖想:难不成自己以后都要在太阳底下备个摇椅,就这样度过自己的余生了吗?
转过回廊,就见花厅外,萧漠尘正在神情专注地烹茶,地上铺了毯子,上面放置着一张四方形的漆木桌子,桌子上摆放着茶托茶具。
红泥小火炉上的茶水已经沸腾了,飘起了诱人的茶香。
陶佩玖笑着走了过去,轻声说道:“好香的茶,不知萧公子可否赏我一杯呢?”
萧漠尘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微偏着头,说道:“承蒙不弃,敢不从命。相请不如偶遇。请!”边说着边提起茶壶,斟了一杯,端到陶佩玖面前,又为自己斟了一杯。
陶佩玖也不客气,谢了茶,就端了起来,深深嗅了几下,才抿了一口,微烫的茶汤,先涩而后爽滑,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赞道:“好茶!好手艺!”
萧漠尘也轻轻吹了吹茶末,饮了一口。
树叶沙沙摩挲着,带来阵阵花香与鸟语,周身的声响更显得两人之间的静谧。
“我无意隐瞒我的身份。”片刻,陶佩玖垂眸看着杯中的茶汤,率先打破了沉默,说道,“若是因此给你带来什么困扰,我很抱歉。另外谢谢你这次的出手相救。”
萧漠尘唇边的笑容变得苦涩,说道:“举手之劳,又没有帮上什么忙,我不需要你谢我。”
“可是,不论怎么样,我还是要感谢你在我为难中伸出的援手。”陶佩玖忙道。
“看来你确实是不记得我了。”萧漠尘低声说道,抬眸定定看着陶佩玖。
“什么?”陶佩玖疑惑道。
萧漠尘将一个长方形锦盒从桌子下面拿上来,按下锁扣,发出一声轻响,盒子开启了一条缝隙,他将盒子调转,推到陶佩玖面前,轻声说道:“打开看看。”
陶佩玖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在好奇心地驱使下,小心地打开了盖子。
“咦?”精致的锦盒里面,绣花的绸缎里,包裹的竟是两个发硬干裂的,手法粗糙的黝黑泥俑,纵横交错的裂纹上补上新泥,新旧颜色不一,泥俑就跟穿了件鹑衣一般。
根据泥俑的发型,可以判断这是一男一女两个泥俑,翻过来,就会发现泥俑的后背隐约有字,男泥俑后面刻的是三胖,女泥俑后面刻的是花妮。
陶佩玖皱眉细想,口中念叨着这两个名字,突然哑然失笑:“我想起来了,那年荷叶姑姑带了一个胖墩墩的小男孩来看师傅,师傅让我叫哥哥。可是那个小男孩总要揪我的辫子,还嘲笑我的花布衣土气。我很生气,就不肯叫哥哥,只叫三胖。结果被师傅训诫,我一气之下悄悄捏了个泥俑,在其背后刻上三胖,打算拿针扎着玩,结果被三胖发现了,他也捏了个泥俑,写上花妮。我们两人就一边一个,拿针戳那泥俑。后来被荷叶姑姑发现了,脸色煞白,夺了去。”
陶佩玖此时说起小时候的恶作剧,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萧漠尘眼眸中也染上了笑意。
“可是,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呢?”陶佩玖拿着泥俑皱眉道,“难道……”
萧漠尘微笑点头。
“啊?”陶佩玖惊喜地瞪大眼睛,“你是说你就是当年的三胖?”
萧漠尘仍旧微笑,算是默认了。
陶佩玖呼啦一下,站起身来,激动地在院中走来走去:“真的,这竟然是真的。好多年没有见过荷叶姑姑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我记得荷叶姑姑之后也曾来过几次,每次都给我带来好吃的。只是三胖倒是越来越腼腆了,动不动就脸红,很是无趣……”
萧漠尘脸上有些尴尬,这能怪他吗?他可是无意间听闻荷叶姑姑与欧阳师傅谈起了有意让他与陶佩玖结亲的事。
当时欧阳师傅有些犹豫,跟荷叶姑姑说,此事言之过早。让她不必为了报恩,非要萧漠尘娶陶佩玖,强扭的瓜不甜。虽说缔结婚约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也要看两个孩子,若是他们自己愿意。欧阳师傅也不会阻挠。因此此事没有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