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帮忙?”杜寒儿笑道,“你能让江安王收回旨意,还我的云哥哥吗?”
“嗯?这云哥哥是你何人?”凌墨蹙眉道,“父……江安王的旨意岂是说收回就收回的。这个,在下爱莫能助。”
“那你就从我眼前消失,不要在此聒噪!”杜寒儿不带感情地说道。
“你……”凌墨气愤不已,真是个野丫头。
凌墨甩袖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后突然停了下来,他说道:“对了,在下上次抵押给杜姑娘的配饰,可还在?在下此次想将其赎回。”
杜寒儿不悦地皱紧了好看的眉毛,不胜其烦地在腰间摸索一阵,似是想把配饰拿出来,可是摸索半天才想起来,那件配饰她放在梳妆台了,未曾带出来。
杜寒儿看了凌墨一眼,实话实说道:“我忘带了。”
凌墨迎着杜寒儿清澈的眼眸,微微有些晃神,轻轻“哦”了一声,并没有走远,反而向杜寒儿身边走去,边走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杜寒儿心中的烦躁和怒火成几何倍的增长,她真想摁死这只聒噪的苍蝇。
说时迟那时快,杜寒儿肢体的反应明显快于大脑,她直接伸手到箭筒里,抓起一支箭矢,舞剑般地向凌墨的咽喉刺去。
凌墨大惊,哇哇乱叫地仓惶躲避。
杜寒儿仿佛铁了心要凌墨的命一般,把一支箭矢舞得虎虎生风,专在凌墨的咽喉附近转悠。
凌墨暗暗心寒:好狠心的丫头啊!
其实以杜寒儿那三脚猫的功夫,在凌墨面前是在不够看的,况且杜寒儿几日来的茶饭不思,早就手脚发软,看着招招凶狠,实际上根本没有太大杀伤力。
凌墨若想将箭夺下或是隔开都是易如反掌。但不知为何,凌墨没有这么做。
不一会儿的功夫,杜寒儿已是娇喘微微,香汗淋漓。
此时杜寒儿也看出凌墨一副好整以暇的轻松神态,只是叫得欢实,听起来凄惨,脸上却一副看戏摸样。
杜寒儿咬咬牙,撤了手,独自寻了干净草地胡乱坐下。
凌墨没想到杜寒儿会突然撤手,还在原地挤眉弄眼地,上蹿下跳地干嚎着。
杜寒儿生气地将一颗小石子扔了过去,这才制止了凌墨毫无痛楚的干嚎声。
凌墨发现自己演过了,干笑了几声,小心地蹭到离杜寒儿几步远的地方,戒备地坐下。
杜寒儿知道自己打也打不过他,撵也撵不走他,也就随他去了。
杜寒儿静静地坐着,仿佛陷入了沉思中。
凌墨也不打扰,也静静地坐在一旁,他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很舒服很温馨,似乎很久都没有过感受过这样的氛围了。
安安静静的,没有人环绕,也没有人需要他打足精神应酬、寒暄。这种无聊的应酬每天都有,凌墨有些烦却也知道这是他的必修课,他需要通过这些了解各方面的情况,他不能做一个闭目塞听的人。
杜寒儿缓缓收回思绪,问道:“你有兄弟姐妹吗?你们相处的好吗?”
问完不待凌墨回答,又“嗤”笑一声说道:“我真傻,像你们这样的公卿子弟,哪里会有什么兄弟情深,姐妹情谊。骨肉都可以相残,何况是手足呢。”
凌墨默然,身在王侯之家,他早就不信什么亲情了。
那唯一让他温暖的亲情也随着母亲的离去而烟消云散。
杜寒儿也不管她的话,给凌墨带来了多大的触动,仍然对着空处说道:“我和云哥哥从小一起长大,云哥哥从来都让着我,也从不责怪我。不管我的要求多么无理取闹,他都会想尽办法照做。”
“你知道吗?我告诫自己要忘掉他。可是每日我眼中、脑中都是云哥哥的画面。我看天空,看水面,看树叶,不管我看哪里,都能看到云哥哥的身影。我真的快要疯了。”杜寒儿崩溃地说道,“你能告诉我,怎样才能让我忘了云哥哥呢?”杜寒儿眼睛睁的大大的,任凭泪水泛滥也不眨一下。
凌墨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给不了你太多的建议。我想时间能抚平一切。”
凌墨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也许你应该放眼望去,不要把自己圈在一个死胡同里。说不定你会遇到一个更好的。”
“呵呵,遇到一个更好的。云哥哥也是这么说的。我知道那不过是他的托词,是安慰我的。离开云哥哥,我想我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了。”
不知为何,凌墨闻言竟是心中一痛。这痛来得莫名其妙,不做停留又骤然消失了。凌墨没有找出缘由。
凌墨说道:“人的一辈子长着呢,比你痛苦,比你凄惨的人多了去了。想想这些人,说不定你就会好受些。就拿我来说吧,外人看来,我锦衣玉食,仆从簇拥,享受着常人难以享受的待遇。可是有谁知道我的辛酸呢。你说我不懂手足情深,我承认,享受高位的同时,必须舍弃亲情,舍弃多余的同情心。我周围每天都围绕着无数的笑脸,可是我分辨不清他们的哪张笑脸是真,哪张笑脸是假。我要时刻提防着,他们暗中谋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