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悠悠荡荡,来到一处巷子停了。
陶佩玖扶着春竹的手下了马车,就见萧漠尘已立与斜前方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陶佩玖见状,也笑着福了福,就抬眼打量。
见眼前是座小巧的三进院落,门口已有丫鬟迎了出来。
萧漠尘对着陶佩玖做了个请的手势,就在丫鬟的带领下,率先走了进去。看出是这里的常客。
陶佩玖也随后跟上,迎面是一面粉白影壁,上画疏影斜横、花开点点的梅枝,枝干冲天,红梅怒放。
转过影壁,进入右边抄手游廊,院中种有翠竹竹叶摩挲,更显清幽。
进入二层门,一个温婉的女子声音传来:“贵客临门,有失远迎。清萼在此,恭迎萧公子大驾。”
“呵呵,清萼姑娘不必多礼。又来叨扰一杯茶水。”萧漠尘笑着说道。
“萧公子哪里话,清萼何其有幸,得公子垂怜。我已备好房间,公子请随我来。”清萼浅笑说道,声音软软糯糯。
“稍等,我来引荐一人。”萧漠尘往右移了一步,露出随在他身后的陶佩玖。
因清萼的注意力一直在萧漠尘身上,突然见他这么郑重的介绍一人,未免惊讶。
陶佩玖早已悄悄打量了清萼,身材娇小,眉清目秀,鹅蛋脸面,头绾灵蛇髻,身着绿纱裙,别有一段风流韵味。
此时听闻萧漠尘的介绍,知道自己是不请自来,便歉意地笑笑,说道:“冒昧前来,实属唐突。还请清萼姑娘见谅。”
清萼侧头看了看萧漠尘,见他正含笑地看向陶佩玖,目光温和、宠溺,就连平日里如影随形的疏离都荡然无存。
萧漠尘这样的神情,深深刺痛了清萼的眼睛,清萼眸光微暗。
陶佩玖低头行礼,顿了一下,不见清萼答话,正不知如何是好。
萧漠尘说道:“你也太把清萼姑娘想得小气了。清萼姑娘只是不喜那些污浊之人。却素喜与陶姑娘这样的清雅之人攀谈。”
陶佩玖闻言,脸色一松,面上已有喜色。
清萼一愣,瞧见萧漠尘眼底的一抹冰冷,浑身一寒,知道自己刚才怠慢了陶佩玖,已然惹得萧漠尘不快。
清萼忙上前一步,挽住陶佩玖的胳膊,娇笑道:“坊间对我多有误会。我与陶姑娘虽是初次相见,却也看出陶姑娘乃雅士,陶姑娘请屋里坐,我亲去烹茶。”
陶佩玖谦让一番,便走入房中,只见房内瑶琴、宝鼎、古画、新诗,无所不有。
陶佩玖与萧漠尘对坐,打量陈设,不住点头称赞,主人心思玲珑。
清萼亲向风炉上扇滚了水,泡了一壶茶,亲捧了一个海棠花式小茶盘来,里面放着三个越窑青瓷茶盏,斟了茶,分放在萧漠尘和陶佩玖面前,自己也捧了一杯,相陪。
陶佩玖自觉清香异常,纯美非常。
盏呈五瓣莲花状,口敞,神腹,有圈足;盏托呈四片卷边荷叶状,托中心部下凹形成一定的深度,正好与盏的下腹部套合;通体一色青釉,犹如一朵盛开的荷花。
陶佩玖自然知道这套茶具不凡,是越窑青瓷精品,仅次于越窑秘瓷。而越窑瓷器相比于邢窑瓷器,更能衬出茶汤的色泽,亦被《茶经》奉为茶具之首选。
又见盏中茶乃是号称天下第一茶的阳羡紫笋,不免对清萼又高看几分,与她请教些茶经。
清萼眼波流转,言笑晏晏,细细道来:“这水可是我往年收的梅花上的雪,共得了脸盆大小一花瓮,总舍不得吃,埋在地下,今年夏天才开了。我只吃过一回,这是第二回。今日闻知萧公子要来,特意备下的。”说完,低头抿嘴笑了起来。
萧漠尘低头品茶,佯装不知。
陶佩玖笑道:“看来今日,我是承了萧公子的情。那我谢过萧公子了。”说完对着萧漠尘颔首示意。
萧漠尘微微一笑,对着清萼说道:“吃了会子茶,竟有些饿了。上次吃过清萼姑娘亲手做的藕粉桂糖糕,倒有些念念不忘。”
清萼忙道:“公子不忙着离去,那我去做些来,可好?”
萧漠尘询问地看向陶佩玖,陶佩玖欣喜地点头,萧漠尘就说道:“那就有劳清萼姑娘了。”
清萼眼眸顿时发出璀璨光芒,忙起身准备。
萧漠尘又为陶佩玖续了茶水,闲话了几句。因向袖中取出一物,放在桌上,笑道:“听闻明点小师傅说,陶姑娘也很喜欢此物。”
明点是栊山寺的小沙弥,之前陶佩玖去栊山寺游玩时,对这个腼腆的小沙弥印象不错。
陶佩玖听了,看向桌子,双眼立刻被吸引了。不由地伸手,拿起,细细打量。
萧漠尘拿出的不是别的,就是当日明点拿在手中把玩的小瓷狗。
陶佩玖曾垂涎很久。
萧漠尘看着陶佩玖眼角弯弯,也舒畅地笑了起来,说道:“若不嫌弃,就送你了。”
“这怎么好呢?”陶佩玖恋恋不舍地把小瓷狗放回桌子,摇头说道,“无功不受禄。这么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