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玖正坐在窗边炕桌旁,拿着绣绷绣五毒呢。拂叶领着几个小丫头在旁边陪着。
陶佩玖听了这话,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不冷不热地说道:“热闹也好,冷清也罢。都跟我挨不着边儿。要紧的,是把肚兜赶紧绣好。”
春竹将一盘糕点放于炕桌上,夺手把“王妃,这肚兜哪儿是说绣好就绣好的事。王爷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仔细看着点儿,切莫伤了你主子的眼睛。’你瞧瞧,我可是奉命行事。”
陶佩玖笑骂道:“鬼丫头,牙尖嘴利的。再嚼舌,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王妃最是菩萨心肠,最是体贴我们了。怎么舍得呢。”春竹摇着陶佩玖的胳膊说道。
“小蹄子就知道说嘴。”陶佩玖不为所动,挣脱了手臂,依然低头仔细绣了起来。
春竹见这一招不灵,静默片刻,抿嘴笑道:“其实啊,说来好笑。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王爷竟打算在园子里割腥啖膻。”
“噗嗤”陶佩玖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旁边的拂叶也笑得直打跌。
“什么?什么?‘割腥啖膻’?我倒不知我们的春竹姐姐竟是个大文豪。不正正经经地回话,竟咬文嚼字起来。”拂叶在地上,揉着肚子说道。
春竹被大家笑得红了脸,她不敢对陶佩玖表示不满,但是不代表她不能收笑得最厉害的拂叶。
春竹快步走到拂叶跟前,趁其不备,将手伸到她腋下,就胳肢起来,说道:“好你个小妮子,之前,我还夸你是个规矩人,不肯行差踏错。本来还担心你因此畏手畏脚,不成想几日不见,越发乖滑了。”
拂叶本就笑得没了力气,哪里还招架得住春竹的这番折腾,早就弯了腰,口里讨饶道:“好姐姐,你就高抬贵手,饶过我这会儿吧。下次再不敢了。”
“还有下次啊。那我更不能放手了。”春竹不依不饶道。
拂叶没办法,只好转而央求起陶佩玖,一面喘息,一面哀求道:“王妃,救我。”
陶佩玖好容易止住笑,又看到她们两个闹成一团,这时开口说道:“你啊,求求你春竹姐姐给咱们讲讲‘割腥啖膻’如何?”
这一说不要紧,拂叶刚压下的笑又绷不住了,直接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大笑不止。
春竹不依,拉着陶佩玖,委屈的说道:“王妃竟也取笑春竹。奴婢也是路过园子,听了一耳朵,回来说与王妃听的。”
“哦?那你倒是细细说来听听,是怎么一回事?”陶佩玖浅笑着说道。拂叶也止住了笑,慢慢走了过来。
“是这样的。我本来看着园子里,一样一样地往里搬,忙忙碌碌的,一时好奇。停下来看着究竟。刚才那话儿是王爷跟芸妃说的。奴婢只是鹦鹉学舌。后来,奴婢发现那些婆子们,搬来了一些东西,就跟上次……”春竹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她本想说就跟上次那个郭威院里烤狍子的家什似的。
春竹看了看四周,想到这里还有不少人在伺候着,就改了口,说道:“奴婢看那样子,竟是要烤什么东西似的。再一打听,仆妇们都兴奋地说是王爷弄来了骆驼肉,要烤驼峰呢。”
陶佩玖听罢,略一挑眉。
拂叶听了倒是两眼放射出兴奋的光芒,拍手笑道:“这倒有趣。可惜……”话锋一转,眼神转为黯然,说道:“可惜王妃还在禁足期间,王爷正在气头上,也不知道会不会请王妃一起去。”
陶佩玖无所谓地笑道:“我倒无妨。你们想去凑热闹就自去耍去。我这里留两个丫鬟伺候着就是了。”
春竹也笑着说道:“也行。那就让拂叶去吧,我就留下来服侍王妃吧。反正我也见识过了。”
“这可不行。”拂叶赶紧摆手说道,“奴婢也不想去,奴婢也要留下来。”
正你推我让,不可开交之际。有丫鬟在门外高声说道:“禀王妃,王爷派人来说请王妃到园子里。”
拂叶闻之,一时喜上眉梢,充满期盼地看着陶佩玖。
陶佩玖笑了笑,说道:“跟王爷说声‘知道了,这就过去’。”
拂叶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心花怒放的神情。春竹脸上也有喜色,笑着说道:“王爷还惦记着王妃呢。”
陶佩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园子里已经铺陈好了,早有丫鬟、婆子们放了炭盆,支上架子,架了驼峰烤着。所用之物,自是比郭威所用精致百倍。
此时驼峰已是烤得??曜飨欤?姓笳笕庀闫?础?p> 伊冷安和芸妃站在滴翠亭前,看着仆妇们烤肉。
芸妃一手拿着月白团扇,一手挽着伊冷安的胳膊,半个身子都歪在伊冷安的胳膊上蹭啊蹭。
伊冷安也是眉开眼笑地跟芸妃调笑着,逗得芸妃时不时地拿扇掩面‘咯咯’笑着。
引得周围服侍的仆妇们都放松了心情,有了笑意。主子们心情好了,连带着她们也少受责罚,少受些池鱼之殃。
陶佩玖看着伊冷安神色轻松,满是笑意的英俊脸庞,心中有着淡淡失落。他若还是曾经的那个安该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