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也不是第一次帮君天熙打理奏折了,被君天熙唬傻了的君逸羽,熟门熟路的,果真依言帮她分类归置起了各色奏本。直到翻到礼部请议敏佳郡主和亲封号的折子,君逸羽想起哈日乔鲁,这才一拍脑门反应过来,“宫里没事了,我该去看千落了才是!她只怕都醒了!”
“怎么了?”君天熙发现了君逸羽的小动作。
“敏佳郡主真要嫁去北胡,嫁给哈日乔鲁那个…人渣吗?”君逸羽将礼部的奏折递了出来。
“事已至此了。”礼部给卢琬卿拟出来的封号,无非和远、康远之类的,君天熙看了并不满意。若非敏佳挺身而出,朕与父皇,的确难办了。心叹一句“敏佳有大义”,君天熙提笔写下了“义远”二字,又对君逸羽道:“敏佳自愿的,就封为义远公主吧。”
君天熙从自家父皇那知道了卢琬卿自愿北嫁的因由,但并不打算说与君逸羽。你本来在敏佳的婚事上就觉得对她有所亏欠,若知道敏佳自愿和亲的利害中还牵扯到你,只怕该有愧了,还是不知道的好。可恶!当初若能与你早些互明心意就好了!还是朕答应让你与西武联姻的不是,害你被这些是是非非波及!不然北胡也不会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君逸羽对“义远”隐隐有些明悟,但她没有卢琬卿的觉悟,对她的选择也并不完全理解,敬意倒也是有的。知道天家悔婚万无可能,敏佳郡主远嫁也并非君承天和君天熙所愿,君逸羽“嗯”了一声,不再多说,倒是在想怎么找君天熙“请假”。
“有话就说。”君天熙回过神来,看出了君逸羽心中有话。
“我,我今天能告假吗?”君逸羽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问得小心翼翼、犹犹豫豫的。明明自己是工作,又不是卖身,该有请假的权力的。
“你三天前才休沐过。”君天熙一听就猜到了君逸羽要干嘛,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千落她……”
“不许因私废公。”知道君逸羽的性子,君天熙倒也不掰扯什么尊卑有序。若他真奉行尊卑有序,当初也不会对朕……没大没小的。君逸羽的一视同仁,用在自己身上明明挺受用的,用在别人那……君天熙觉得牙痒痒,恨不能咬君逸羽一口。
君逸羽幽幽道:“别这样,我都说了,哈日乔鲁是因为我才找上千落的。”
“哈日乔鲁并未得逞,十万黄金为她赎身还不够吗?”君天熙挑眉,并不让步。
“你不了解千落的性子,昨晚哈日乔鲁强行……她差点咬舌自尽了,被哈日乔鲁阻止了才没能成。后来她一直闷不吭声的,好容易才睡了,我怕她醒来做傻事。”君逸羽的声音闷闷的,“昨晚若不是千落阻止我,我只怕已经把哈日乔鲁杀了。”
“你觉得自己亏欠了她?”君天熙面无表情,始末她都知道。若非牵涉君逸羽,一个青楼女子的命运并不会让君天熙在意。要在意,也是哈日乔鲁在玉安猖狂,太不把大华放在眼里让她生气。
“嗯。”
“那你要怎么赔才够?把你赔给她?”君天熙这话,听着是没好气的反诘,实则是提点。她怕这人善良得发傻,因为多余的亏欠,把自己赔了进去。
沦落风尘的女子,若非遇到君逸羽,昨晚那样的事情,早晚要经历。以君天熙想来,君逸羽阻止了哈日乔鲁,又花大价钱赎出千落,帮她摆脱青楼命运,已经仁至义尽,不欠人什么了。
“我……”君逸羽一愣。君天熙的话算是提醒了她,怎么安置千落她还真没想过。但她确信自己不会以身相许做补偿,且不说自己是假男儿,就算她真是男子,她对千落也只有知音知己之情,没有喜欢作基础,在一起只会累人累己。想明白这些,君逸羽打定主意走之前安置好千落,但现在千落的状态才是当务之急。深深看了君天熙一眼,君逸羽道:“我不会的。”
君天熙满意点头。
见君天熙点头,君逸羽以为她默许了,“那我现在可以走了?”
“你难道还能天天陪着她不成?”瞥了君逸羽一眼,君天熙又看起了奏折,顿了顿,头也不抬的飘出一句,“你对你那师姐未婚妻就那么有信心吗?”
“咳咳咳咳。”君逸羽被君天熙“师姐未婚妻”的话呛得咳嗽不止,总觉得空气里飘着酸味,让她摸着鼻子各种不自在。
话一出口,君天熙也觉着自己怪怪的,君逸羽的咳嗽更让她忍不住撅了撅嘴,“去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朕可不想天天收你玩忽职守的弹劾折子,也不想见西武特使。”
“哦,哦,好,那我走了,你记着劳逸结合,我出去要慕晴准时给你传膳。”
“嗯。”听君逸羽走前还知道关心下自己,君天熙的心气总算顺了些。
身上沾了君天熙甩来的朱砂红,君逸羽回帐换了件衣服,料理了些神武军的杂务,又去赵秦的东市小院请他帮自己抽调出十万黄金来,等回到凤来楼时,已是中午时分。
听着房内凌乱飘出的琴音,君逸羽从倾茗口中知道千落一上午洗了十多次澡,到现在还滴水未进,深深一叹,她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