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君逸羽渐渐露出力竭之态,竟被步步逼至北壁崖边,首领蒙面人忍不住心头快慰,“你不是很威风的吗?怎么?不杀我了?”
边打边退到得山崖边,不用再分心防范身后的君逸羽抵挡起刺客们的攻击来其实轻松了很多,看起来却仍是一样的艰难。想到早前在此与怀中人的一番闲聊,君逸羽心下自嘲:“君逸羽啊君逸羽,你还真是臭嘴一张,现在可好,还真要从这跳下去见识绝人谷了,好奇心下随手滚下去的小石头也成了你的探路石了。”
眉目聚拢间君逸羽凝神,极力回想之前扔落石子时听到的声音,心头颇有些苦闷。云雾遮掩间难以视及崖壁情况,但以坠物声响来判断,它虽险峻,但并非直角垂落的悬崖,应是存有一定坡度的。就此下去,只要能抓稳山壁止住“自由落体”,便不至丧命,总比在这等着被人围攻至死强。可不说带着一个人此行难度大增,便是那绝人谷的名声···唉!师傅说得没错,我这样的性子,便是有绝世的武功,也难以保全自己和身边人,若一开始就不留手,长孙蓉必已被我送走了,也不至于与我一起入此命途叵测···只是师傅,手染鲜血夺人性命的体验,若非万不得已,徒儿真是不愿再承受啊。
有了之前“赌命”的一番耳语,到得绝人谷前这山头时,长孙蓉隐隐猜出了君逸羽的打算。
亲密无间的怀抱,她清晰的听到了他有力的心跳。双耳滤过刀剑铿锵,她竟似感受到了他的心头驳杂。她抬头,不出意料的迎上的是他怜惜与歉意交织的眸子。紧了紧环在他腰间的手,她轻语:“阿羽,我没事,我们不会有事的。”
腰后的力量和怀中人宁静的眼奇迹的安抚了君逸羽的苦闷心绪,随后而来的柔柔的嗓音亦坚毅了他的眼神。
听得首领蒙面人的奚落之言,君逸羽心念一动,问道:“谁派你们来的?”返京之前,他在外一向自称赵羽,这人情急之时,曾唤过自己一声“君逸羽”,那必不是江湖仇杀。只是京城,我回来半年除了王府皇宫,旁处都绝少牵扯,反倒是在状元楼因为净初的事情传出医术的名声后,这个月治病救人的事做了不少,哪里会与人有了要命的过节?翼王府的仇家?
“怎么?想死个明白?”
“算是吧。”
“哼哼,只有死人才有资格知道。”
“哦?”君逸羽淡淡挑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帮刺客,还挺“专业”、挺谨慎的,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君逸羽死到临头的淡然看得首领蒙面人心头火起,尤其想到方才在君逸羽手下吃的大亏,他忍不住恨声补道:“我想你死,你便该死!”
“是吗?可惜我不能让你如愿。”首领蒙面人刹那间狰狞的眼神,让君逸羽觉得想杀自己的可能真是这人本身,只是这人,他丝毫未觉熟悉。摇摇头,若是注定不能得到有用的信息,在这的每一分打斗消耗便都是浪费,不如留来应对绝人谷的未知。君逸羽再不耽误,低头一句“抱紧”,他调整身形尽量将怀中的长孙蓉包得严实一些,紧握手中匕首,毫不犹豫的向后踏了出去。
“臭小子!少嘴硬!看···”挥刀间便要上前凌厉一击直取君逸羽性命的首领蒙面人,没等“看招!”说完,眼前便已没了君逸羽的踪影,目瞪口呆间他怔立原地,发现属下下意识的前追时才出声吼道:“慢着!停下!他疯了,你们也跟着疯吗!这下面是绝人谷!绝人谷!”
令行禁止。
刺客们集体抱拳,“请令主示下!”
凝视着云雾缭绕的山崖,首领蒙面人的目光闪烁难定。这小子不单是个傻子,还是个疯子!这可是绝人谷啊!没能手刃君逸羽,首领蒙面人满心不甘,他可不认为手底的每个人都有全须全尾追下崖去的本事。便是能,冲着绝人谷的名声,他也不敢让人去追!原本想来,杀一个半大公子哥儿,手到擒来的事,至此却已经折损不少好手了,若再多损伤,师傅知道了,怪罪起我办事不利来,他老人家的手段···想想都不寒而栗!他终是摆手道:“去,多找一些大石头来,给我···”
“住手!”首领蒙面人的吩咐没说完,便被一个沉闷的嗓音打断了,他回头,发现是一个面貌普通的中年男子。首领蒙面人原就因欲杀君逸羽不得而不悦,皱眉再添恼怒间挥手便要派人解决掉这多事之人,却在注意到中年男子的眼睛时,以手下按,止住了下属们握刀挪步的蠢蠢欲动,“你怎么来了?”
中年男子并不答话。他匆匆走到近前,扫视地上一圈,没发现那人的尸首,心头微微松了口气,抬眼却又心间一紧,山顶全然只剩下了蒙面的刺客!没有他!“他人呢?”
手指绝人谷所在的山崖底部,首领蒙面人竟发出了自得笑声:“你来晚了,他刚刚跳下去,你也知道这下面是哪儿的。哼!我正准备着人搬点石头来给他压压坟呢。”
不可置信的望向绝人谷的所在,我···还是来晚一步吗?!听得首领蒙面人“压坟”的后话,中年男子忍不住恨声咬牙,“寒夜!你不要太过分!”中年男子原本沉闷的音色此刻竟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