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筃心中突然冒出了这些想头,便忙道:“一会儿遣个人,把之前店上新打出来的点心一样儿包些给母亲送回家去,叫她试试,看看可合口味?”
夏蝉愣了愣,忙应了声“是”,心中只纳闷,怎么没头没脑的突然想起这个来了?
小转了一转,方回去歇息,临近晌午便有甘氏那边打发过来的人道:“夫人看院子里的桃花开得正好,想在园子里办上一桌,叫两位奶奶跟二房那边的两位小姐过都去散散心,让问问二奶奶可觉着身上还好?可能去得?”
韩筃自觉身上无恙,便应了,说是一会儿就到。
这处小院里面梨花开得虽好,到底小了些,若论起景致,自然还要说园子里的更大更好些。
白家这些年都不在京中,这处院子带的花园子也并不大,比韩家的还要略小些。可里面假山流水、回廊凉亭却该有的都有,做得也极是典雅。
甘氏今年兴致不错,几个儿子都在身边儿,大的那两个进宫当差,都是天子近臣自不必多说。丈夫那里也一向的恩爱体贴,小儿子跟长孙也极争气,跟着亲家处的先生上学,听说学得也是极扎实的。
这会儿,二儿媳妇也有了身子,大儿媳妇虽还没动静,可看他们夫妻相处的样子甘氏便知,不出一年半载,说不准也能有好消息!
这些个喜事、好事一堆,虽有外头的朝堂上的一些不甚明朗之事,却也难阻她的好心情。更有二房那位这会儿大着肚子不敢乱动、也不会添乱的,这一起了兴,自要热闹热闹。
大房那边两位堂妹也到了,见了韩筃过来,都起身垂首问好。
韩筃客套了两句,便笑道:“你们两个这些日子也不大得闲,虽要做嫁妆,到底别太累了。我那院子今儿一早梨花都开了,等明天你们过去,也散散心。”
二房婶娘自打以为自己儿子能跟将军府结亲时起,便又把这两个闺女给抛到了脑后。那日想起来时,便急急催着甘氏,要给两个女儿定下婚事来。
甘氏无法,只得先应了下来。到底还是遣人过去细细打听了对方人家,知道都是那清白家身,又有孩子也是极用功上尽的,便托白安珩去打探,倒是在二月间把这两个姑娘的喜事先后都定了下来。
一个,便是之前说的那位王翰林,另一个则是位举子,要等二年再下场的,人品模样倒也可以,以这两位姑娘的家世来说,倒也算得上是良配。
听韩筃的话,两个姑娘都红着脸谢过。她们自是清楚自家父母到底是怎么个性子。自己的婚事,还是多亏了大伯母张罗才能有个好结果。她们也不求什么名门不名门,只求人品好,别跟自家父亲、兄弟似的就是极好的了。
听说定下的都是读书人,又是肯上进的老实人,心中自愿意得很。心中更是对大伯一家亲近十分,平时有事没事,也更愿意过来这边——那边院子里头,白安珹自那两个丫头之后,又或明或暗的,由人“送”进了不少丫头之流。
再加上原本他身边儿伺候的那些个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成日家拌嘴吵架,声音大得都能传进自己的闺房去了,让人想躲都没处躲。
韩筃不敢吃酒,便只陪着甘氏说话儿。王氏带着两个妹妹一处说些针线上的事情。不远处便是一大片桃花,或粉或红,正是艳丽非常的时候。
一并跟着过来的周悦然斜靠在亭柱边儿上,看着那片如艳霞一般的桃花,口中不禁默默念着几句诗句。
翠柳端着一盏温热的茶来低声道:“小姐,天气到底还有些个冷,用些茶吧。”
把那些句子咽下,周悦然接过那盏茶来,却并不吃,只拿在手中,眼睛不由自主的朝亭子里头转了过去。
看着跟两位表姐坐在一起的王氏,心中一下子冒出了一阵苦涩。
她是家中嫡女,父母尚在不说,且嫁了个丈夫又是文武双全的。虽远去多年,可身边却有幼子相伴,如今回来团聚,将来的日子自是无忧一世。
自己则自幼父母双亡,到了姑姑家,原本姑姑想要自己做儿媳妇也就罢了,可如今那边府里天天说着什么将军府的小姐,自己这个表姑娘哪里还有一寸的立足之地?
想到悲处,身上不由得微微颤了颤。
刚到京中时,见过白安珩,只觉得他文雅风度,便比那半大孩子似的白安珹强了不知几倍。后再于正月十五那日见识过那文武双全的白安玙后,心中,便时不时的总会冒出那人的影子来。
她知道,这事不应该想,也清楚白家的规矩,可这事哪是说不想就能不想的?何况,想与不想,自己未来如何,还不是身不由己?
见小姐眼中又冒出了雾气,素心心中一紧,忙低声劝道:“小姐,我知淡妆去了您心里难受,可怎么说今儿也是大太太高兴的好日子,您可不能在这儿落泪啊!”
周悦然心中又是一悲……是呀,连伴着自己多年的淡妆,因年节之时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儿,生怕连累了自己的名声,竟偷偷的吊死了……
没想到自己这么一劝,她的眼泪反到掉下来了!素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