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部诠房听了吉宗要买的东西,差点儿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维持住。她为什么不同意吉宗以告示的形式宣布长崎岛恢复贸易?不就是为了不自打嘴巴,也不让吉宗烧这上任后的三把火么?吉宗越低调,她能操作的空间就越大,吉宗越出位,她以后发展的可能性就越小。她现在抢占的就是黄金时间段,吉宗还没完全掌控局势,不能轻易挪动她们这些“老人”。
可是吉宗现在要买大象,还是她自己张罗着要承办的。等这两只庞然大物进了江户,谁还不知道长崎的事儿,而间部诠房不过是为了不自打嘴巴,现在好,不仅挨了嘴巴,还是自己上赶着抽的自己。
“大人,您,您怎么想买这种庞然大物?”间部诠房一贯仪表出众,要是让旁人看到她现在说话结巴,说不定震惊成什么样呢。只是,为了里子面子她都得硬着头皮问,无非是比谁脸皮厚嘛。
吉宗从善如流的解释道“我听说盛产大象的国家信奉佛教,大象生于如此祥和的氛围内,一定代表着平安康泰。你刚刚说的将军就是幕府的脸面,我深以为然,所以,决定以此物贺我继任。你看这事我想的可对?体面么?”
间部诠房觉得吉宗把自己刚刚对她的嘲讽,原封不动的丢了回来,脸色难得的僵住了,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出来。吉宗如此行事,她是真的脸皮厚呢,还是挤兑自己呢?
“怎么,你觉得此事有难度?要不,我吩咐别人去办?”吉宗一副好商量的样子。
间部诠房认真的考虑吉宗话里的可信度,也在权衡如此行事自己的得失,然而,吉宗并没有让她有过多的思考时间。
“你若是为难,我就召集众人议议此事,看看间部诠房你都做不了的事儿,有谁愿意且有能力应承下来。”吉宗紧跟着说“还得多亏你平日在众人心中的光辉形象,打了这么好的基础,要是越过你,那就一下进入一个新的高度了。”
间部诠房脸色更难看了,吉宗嘲讽她为他人做了嫁衣她也无所谓,可是,她怎么能当众再打自己的脸。间部诠房苦苦经营至今,可不是为了给别人当梯子爬的。她果断咬牙,道
“大人初初上任,不过吩咐这么一件事情,哪有办不到的道理,有困难也要做到,请大人尽管放心,定不负所托。”
吉宗点点头,赞许道“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心里想,间部诠房能有今天的成就也并非偶然,自己如此步步相逼,她还能答对自如,也确实是个人才。
间部诠房生怕吉宗再生出别的心思,赶紧告辞“大人刚刚入御城,要做的事情一定不少,臣就不打扰了。”
阿圆看着间部诠房好似被什么追赶似的逃出了房间,扑哧一声笑了“都说间部诠房姿态优美,真该让那帮人见见她现在的样子。”
三郎佐觉得刚刚的郁闷一扫而空,想必有了今天的教训,那帮倚老卖老的“老人”们,得收敛不少。
天英院在燃着香的房间里,静静的捻着佛珠。虽然因为月光院的临阵倒戈,让他的情形变得被动,连那些惯于捧高踩低的奴婢都有些骑墙,外面的消息来得也困难了。可是,大奥还在他的掌握中。月光院虽然帮了吉宗大忙,可是,有绘岛事件在前,他想翻身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他闭着眼,心想,没有人让他挪地方,也没有听到收拾院子的消息。如此看来,吉宗的后宫,一时是要空置了。想也是,吉宗的正室“暴毙”了,於须磨还远在纪伊,现在局势不分明,吉宗稍微对他有些疼爱之心,都不会让他独自一人入大奥。那个什么久,一看就是个虚招子,别人不知道吉宗那晚是否醉酒,他还不知道么?只是当时竹不知道为什么就犯了糊涂,错过了他特意的安排。
家继年幼,大奥一直是月光院和自己说了算,现在,吉宗虽然继任了将军,但是大奥,她的手一时还伸不进来。这和间部诠房等一干老人挤兑吉宗的道理差不多,都是看她没站稳,趁这个时间,为自己多谋划些。只是,天英院现在想的却更多。他要在吉宗没站稳的时候,尽可能的帮助她,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重要性,感激他信赖他进而愿意听从他。即使没有困难,他也要制造些困难!
吉宗选择和月光院合作的事情震慑了天英院,原来,再简单的人也不喜欢被人控制。他一开始,把吉宗想的太简单,把局面想得也太简单了。他现在,要把姿态放低,帮助吉宗,和吉宗站在一个阵营。只有稳住了阵脚,站住了礼法,吉宗有不驱逐自己和月光院的承诺在先,他只要留在大奥,吉宗就得以礼相待,而以自己的实力总有吉宗有求于己的时候。
至于月光院,天英院捻动佛珠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月光院嘛,只要背着绘岛事件,他就翻不了身,吉宗能给他安宁的生活,却还不了他名誉和地位。而只要月光院无法重新立起来,自己还是大有可为的。
正在此时,吉宗的使者加纳久通求见。虽然如此行事不太合规矩,可是现在吉宗的家室一个都没有进入大奥,和天英院对话,只有她的近臣可为,只能将就了。不过,一个想要放低姿态,一个是来替主子问候的,场面也很融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