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大道理,也可将他从他的这仅存的容身之地驱逐。
照顾病人的男孩儿也知自己连累了恩人,惶惶的看向小川笙船,后者叹了口气“秽多又如何,命贱也是命,不就是迁徙么,我走就是,别难为他们,这人,也没多少日可活了。且容他们父子在此静静的告别之后,奉行大人再来吧。”
“何以待秽多如此?他许了你什么好处?”大冈忠相不为他的凄凉所动,追问道。
小川笙船撇撇嘴,哪里有什么好处,惹来麻烦还差不多,但看着男孩子灿若星辰的眸子,终是叹了口气,摒弃了嘲讽,道“大多病人送来已是不易,又有几人肯贴身服侍?这孩子不顾自己生死也要全了父子之义,我觉得比大多数人要值得帮。”他还记得男孩子用一张草席子把他父亲拖来时的情境,也是这种执着一直鞭策他,让他在种种逆境下不肯松手,哪怕再救一人。
“你可有救活过赤面疱疮的患者。”大冈忠相继续追问。
小川笙船皱了眉,道“自然有救活过,不然这些人只图省事儿,何必送我这儿来,直接埋了岂不更省事儿。”只是,坏也坏在此。
“可是成活率不高?”赖方出言道。成功率为何,小川笙船没听过,但是,赖方的意思他明白,点点头“十人中能活一人。”众人听了,眼睛都是一亮。
“可是药品造价太高?”既然如此有效,为何不能推广?
“是啊,为何?”大冈忠相也问道。
“你们不觉得我在草菅人命么?”小川笙船疑惑的问,像看两个疯子。
“本来就是没救的病,在你这里却有十分之一的成活率,为何不试试,在没有更好的法子前。”赖方问出疑惑,既然有如此功效,为何村民还会驱赶他。如此想来,这些人里,弄不好还有受过此人恩惠的呢。
小川笙船看看两人,就知两人出身良好,没有受过什么疾苦。所以,他最讨厌贵人什么的了,这些话说出来,脸都不红“既然有人活,那死了的人家里肯定不乐意,加之活的少,又不肯让人知道自己得过赤面疱疮,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哪里又会出言相帮。”
“其实,得过一次赤面疱疮的人,就不会再得第二次。”他低声道。
“那可是年龄越小越容易治愈?”
“那你可曾得过此病?”赖方和大冈忠相的问题一前一后问了出来。显然,小川笙船对第一个问题更感兴趣,赶忙点头,像遇到知音一样“对,孩童更易治愈,而且,五个人里能活一个!”
大冈忠相的问题,被他忽略了,他看向男孩儿,道“我给他父亲治疗的过程,也给他服药,很有可能,他比旁人更不易染病。”
赖方是从无数疫苗的童年过来的,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她问道“可否让幼童染病,再治愈?”她的话可谓石破天惊,但对小川笙船这样的不走寻常路的人,却是打开了一道天窗。大冈忠相看看越说越来劲的两人,咳了一声。
“我来此查看,此间并无非法行医害人性命的事,也并非图谋人巨额财产或贿赂,不能算非法行医。而且,此举实为造福后世的壮举,我回去会命巡逻的人将此间纳入巡逻范围,也会张榜告之众乡里。您就在此安心救治病人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也愿出绵薄之力。”说来羞涩,大冈忠相能做的,也仅是护住此人平安,她自己的身份本来也尴尬,钱物人力上,所能帮的甚少。
她看了眼赖方,后者在此时和她心意相通。脸忽然红了,赖方更是尴尬,人力钱物,她更是一项没有,想想自己最初的悍勇,还有对大冈忠相的误会,很是脸红。
小川笙船打量两人一番,郑重理了衣衫,对两人行了大礼。“多谢大人们相助。”他做这件事以来,受到的非议多,理解少,见过了那些假惺惺的嘴脸,他心冷了,但也更知道珍惜这种信任。两个人受他大礼,脸都红了。
赖方更是想,大冈忠相受他的礼倒还合适,自己却是什么都没做,实在是受之有愧。“你谢过奉行大人即可,无需谢我,我,没帮上你什么。”
小川笙船摇摇头,道“大人之言,使小人茅塞顿开。况且,有大人这种出身高贵的人理解小人这种行为。以后,会有更多的人相信。”位高的人一句话,往往能决定很多人的生死和命运,他这话,也不算是恭维。
赖方因他的话,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扎根,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