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看来都是精兵。”灵鹫的脸上黑沉一片,全身紧绷,俨然已是备战姿态了。
夏梨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地往四周望去。目之所及,全部被黑衣人重重围住,乌压压的一片,想不心虚都不行。她凑到黑刃头顶,低声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出现的?”
黑刃微微摇了摇脑袋。
黑白童子再厉害也终究还是小孩子,身处如此困境中,小脸也禁不住惨白一片。白刃拉着黑刃的袖口,比起平时张狂的样子来,此时算得上是非常惹人怜爱了。
这种情况,他们即使先行动手也无法取得先机,只得沉下心等着,等着对方先催动攻势。然而过了一炷香时间,对方也不见有任何要动手的意思。
现下的态势已然是非常清晰,谁为刀俎,谁为鱼肉,一目了然,既然这样,那他们还在等什么?
洛白扫视着围堵的人群,暗暗思忖着。
“灵鹫妹妹,好久不见哪。”
正在双方僵持之时,一记雌雄莫辩的嗓音忽而想起。那声音乍听之下是男子,但那娇柔的语气又好像是女子。
既然唤灵鹫为灵鹫妹妹,莫非是熟人?这样是不是可能有生机?
夏梨不知洪荒岛的个中曲折,一脸灿烂地四处找寻声音主人的踪迹,却未曾注意到姑侄三人死灰般的脸色。
她张望了许久,也未曾找到符合这个声音气质的人选,皱着眉自语道:“人呢……”
无意间一低头,忽而发现身前的两个小娃娃身体抖如觳觫,瘦小的身体颤得摇摇欲坠。
“你们……”她还没说完,就听那个不知是谁的声音再次响起。
“灵鹫妹妹,怎么不理我呀……”
这回她听得真切,声音居然是从头顶传来的。
头顶?
头顶不是空的吗?
她惶然抬头,再一次呆若木鸡。
那人盘坐在一条类似于蛇的动物身上,但是严格说来,又并不是蛇。它生有四足,足生四趾,头顶犄角,鼻系长须,全身覆着玄铁般的黑色硬鳞。
这莫非是……
龙?!
事到如今,她已经疲于用匪夷所思来形容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了。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以前十几年与这几天真的是踏足在一片大陆的土地上吗?
“灵鹫妹妹,没想到你还带着这两个小子啊。”他俯视着众人,边笑边道,那笑声听着有种说不出的刺耳。
灵鹫始终低着头,牙齿紧咬着下唇,摇到嘴唇青白,几乎就要破裂出血。
“呵呵,灵鹫妹妹,怎么不理我啊……”他还没说完,脸色忽地一变,身子猛地往后一仰,几乎要从龙身上跌落,额前的几缕头发齐齐断开。
色变只是一瞬,接着他诡异一笑,身体如一条蛇一样柔软地从后方绕过龙的身体,重新坐回原处,连姿势都没变。
这个动作绝对不是正常人的身体能够办到的,那后仰的程度,几乎能轻易折断人的脊梁。夏梨看得没来由地一阵作呕,再看那人便觉得毛骨悚然起来。
他盘坐着,右手悠闲地拈着额前的头发。
“灵鹫妹妹,多年不见,你怎么一见面就上断水丝,可是割了我好几根头发呢。”
至此,就算夏梨再没眼力见,也能看得出来者不善了。
而他的言下之意,灵鹫的那能足以断水的断水丝,却只弄断了他几根头发,这语气是何等的猖狂霸道!
“灵鹫妹妹难道都不想我吗?”
灵鹫面色铁青,怒不可遏,双手一抖齐齐祭出断水丝。那比发丝还细的丝线如电一般地破空而去。
夏梨看不见断水丝,只得昂头看向龙身上的男子。
他嘴角含笑,一脸的淡定从容,缓缓地将手挡至胸前,扬手两指一夹,就再没动过。断水丝被他轻松制住,灵鹫瞳孔一缩,手腕带着力道一抖,似是想把他从上空拽下来。
但诡异的是,无论她怎么强加内力,对方都是稳如磐石,甚至连一个小小的皱眉也没有。
灵鹫知道自己内力散去之后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却不曾想过居然会悬殊到这种地步,如此一来,他们这次确实是必死无疑了。
想到这,她心里不免生出了动摇。
他盯住了她片刻的走神,突然阴毒地一笑。
“噗!”
一瞬间,在夏梨看来与那人势均力敌的灵鹫,猛地喷出一口血,血染红了她面前的一方土地,也染红了她的下颚和裙摆。
“咳咳……”她单膝跪地,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咳得撕心裂肺,口鼻不停地泛着血沫,她不停用衣袖抹着嘴角,却是越擦越多。
黑刃白刃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摸索到了灵鹫身边,瘪着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她身边。
“姑姑……”
灵鹫勉强一笑道:“哭什么,姑姑我还没死呢……”说着她又呕出了一口血,吓得二人慌乱地抬手要给她擦血,童稚的哭声回荡在荒野上,好不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