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三把这话说完,便不再理会李氏了。
早在几个月前,他问明了二十年前的事儿开始便有了这李代桃僵的念头,找人加布置各项事宜他不敢假手他人,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亲力亲为的,自认没有任何的遗漏。
这事儿要是真有个人能说清楚,那必然是自己的这个亲娘,不过即便她不要这到手的荣华富贵,命总还是要的吧?!
至于爹跟大哥,哼!原三根本没把这俩人放在眼里,典型的名利之徒,平日里除了捧着本没用的书什么都不会干,又怎么能坏的了他的好事儿!
当然,美中不足也是有的,那便是刚才李氏谈到的定王妃。这人对定王的影响很大,没有初始就碰上面倒也是个隐患。
这么想着,原三干脆起了身准备去找定王,想来,思念亲娘应该是个好借口……
就在不远处的马车里同样有人同原三一样惦记着这“定王妃”,这人自然是春儿与原修。
“你是不是定王妃?”
春儿见对面的人愣住了,便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那妇人张张嘴,彷佛想说什么,歪了下头又摆出了一副不舒服的模样,“哎呦,我头晕……”
看她这个表现,春儿与原修心里可就有八九成的把握了。
不过即便如此,这话要怎么说呢?!他是你儿子?春儿心里呲了下牙,有些无措的仰头看原修。原修却是没有看她,反而是定定的看着对面那妇人,之后缓慢的开口说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之后,不待那妇人反应,原修便说了起来,简短直白并不复杂,故事是从一个被家人忽视的男娃开始的……
春儿不做声的听着,她知道这是原修自己的事情,以往没听说过,以后恐怕也不会再听说。于是这时候的注意力也极为集中,她希望尽可能的去了解这个男人……
对面的妇人刚开始是疑惑的,她皱着眉头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了原修,可没过一会儿却是被他那质朴语言中的苦难少年所吸引了。
不管这人到底是不是定王妃,可她自言曾失去过一个儿子,在这样的情况下听到这样的故事又哪里受得了,在原修叙述的过程中已经不止一次的咬牙咒骂了开来。
原修被数次打断却是毫不介意,等到那妇人发泄完毕便又开始再讲,而等讲到少年长成了青年,青年又为了中意的女子与家人抗争时,妇人却是边骂边笑了。
再等到那“二十年前的故事”被阐述时,春儿瞅着她的脸色却是瞬间难看了起来,更是想要扬起手打断原修的。
在这时春儿却是先一步伸手握住了她,安抚的轻晃了晃她的胳膊,这才让她暂时安静了起来,而这安静迎来的却是更大的震撼。
“……您必然听明白了,这故事里的青年便是我,我是原家的二子,不过就在今天我却被告知,我应该是排行老三的孩子,同时排行老二的那个该是定王与定王妃的儿子才是。”
这最后一句话说完,原修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
阿寅很懂事,大约听到车厢里的人在谈事情,所以驴车停在了距离镇门口不远的一僻静处,好让他们能够安静的聊会儿,所以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原修却一直能够完整且不受打扰的将话说完。
后面那一段,妇人再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一直咬着下唇,神色似悲似喜,春儿看的忐忑,原修却是面色如常。
又待了半晌,妇人才叹了口气,再开口却是声音沙哑:“我的确是周霞,就是你们嘴中的定王妃。呵,真是没想到啊……”
春儿很想开口问,没想到什么?是没想到自己的孩子没死,还是没想到对面的人有可能是自己的孩子,还是其他……
她放开了定王妃的手,转而摸索到了原修。不管这人是什么打算,原修才是她最亲的那个人,结果好那自然是妙,若是不好,她便要在第一时间挡在他的前头!
原修不知是不是明白了春儿的想法,被握住手的瞬间便笑了,眼睛也终于转了方向,“没事儿,不怕!”
他这样说着,同时用力将春儿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定王妃看他俩的动作也笑了,“什么不怕?怕什么?无论怎样,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既然知晓以前的事情,必然也是听说过我的为人的,我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成了那恶人了。”
她这恢复了的调笑的语气,让原修与春儿纷纷松了口气,春儿同时开口问道:“那,您……”
定王妃一扬手,“当年那孩子是死在我眼前的,想起来的确是有一段时间疼的太厉害我晕了过去,可这样偷梁换柱的事儿做起来并不简单,我总要听一听李氏的说法。其次,如果真是她或她娘捣的鬼,我儿真的还在……”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哽塞了一下,深吸了两口气才又接着往下说,“我儿若还在,我错了一次,必然不会错第二次!”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周霞并非是出于自己如今的地位说的,而是一个母亲对于孩子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