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勒斯。”乔木放下细腻的陶瓷茶具,看着对面如同大男孩一样的青年,神情严肃地说。
“怎么了?”被乔木的语气震慑,尼克勒斯也放下茶杯,正色道。
“今天上午安德鲁来找我。”
尼克勒斯露出倾听的神色。
“他向我表白,并请求成为我的爱人。”
“……那……你的回答呢?”尼克勒斯觉得自己手有些抖。
“我接受了他的感情。”乔木说。
“那我呢?!”巨大的愤怒席卷了心田,尼克勒斯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是不是应该滚地远远地来成全你们?!”
“冷静点。”乔木知道青年的愤怒,他不想就这样和对方吵起来。“这就是我要说的,所以我才会在这里征求你的意见——我希望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
“哈!冷静?!尊敬的陛下你要我怎么冷静?”因嫉妒和愤怒涨红了脸的年轻勋爵口不择言起来,“我的朋友向我的爱人告白,最操|蛋的是我的爱人还接受了!并且他现在还在要求我接受那个背叛者!这太荒谬了!”
“……你的意思是你拒绝吗?”乔木收回注视青年的目光,转向旁边的玫瑰丛。这个季节正是玫瑰盛开的时候,辛勤的王宫花匠在花园里种满娇艳欲滴的吉诺维亚玫瑰和粉百合。
“正常人都不会接受的好么!”尼克勒斯吼完愤然起身离开,他站地太急以至于还盛着半杯茶水的杯子被打落在地。洁白精美的瓷器掉落在柔软的草地上,虽然没有碎裂但终归是划花了上面精致的纹路。
“我明白了。”乔木心头涌起一片黯然,虽然知道不可能一切顺利,可是对方这么激烈的反对和毫不犹豫的拒绝还是让他很难过。乔小木从来就不是个多无私的人,他可以为了他需要守护的人或事九死一生,也可以为了履行职责不辞幸劳甚至以命相搏,但本质上他还是自私的人,在个人情感上尤为任性。和所有任性的贪婪的孩子一样,他渴望爱人毫无保留的感情,当然他也会用生命去守护爱人。像所有的上位者一样,他喜欢主动把好东西捧到对方面前,却讨厌那人向自己提出索求。
不得不说,那顶王冠将他宠坏了。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才是王。
就像现在,明明是喜欢尼克勒斯的,明明是打算和他共度一生的,也很清楚忠诚是伴侣的必备品质。可是他就是忍不住会想“尼克勒斯是不是不够爱我?”“安德鲁那么骄傲的人都可以做到的,尼克勒斯却做不到”“其实他没有安德鲁爱我”…… 明知道怀疑恋人的感情是不应该的,是不对的,但他就是忍不住。
不得不说在揣摩人心方面,那位从小接受继承人教育的骑士甩了尼克勒斯几条街。他通晓上位者的心理,了解尼克勒斯的性格。他知道他的陛下很爱尼克勒斯,可是只要是人就一定有些通病,比如怀疑。只要他完全献上自己的忠诚和爱意,他心软的陛下就一定不会立刻拒绝。他了解他的陛下,那个男人对敌人毫不手软却是最重视自己人,而他也在陛下的“自己人”的范围里。当陛下向尼克勒斯提出共享,那个蠢货的第一反应一定是无法接受,按对方冲动的性子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如果那个再来个甩脸子走人那就更完美了。只要他这么干了,那陛下接受他的成功率就从五成上升到了九成。他不贪心,独占陛下太不现实,只要陛下接受他就是成功。
至于背叛朋友?过去,他和德洛瓦勋爵这种纨绔子弟毫无交情;现在,如果不是陛下他们可能还停留在点头之交上;至于未来,对于一个和你争夺爱人目光的人,你会有什么和他做朋友一类的想法吗?
尼克勒斯可能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每一步都在他的对手的算计里。不过他也没空去想这些,现在他还沉浸在爱人和朋友背叛的悲痛里。
“嘿小子,怎么了?”
“我没事。”面对从小将自己抚养长大的姨夫,尼克勒斯还是很尊重的。
“你那副表情像是没事的样子?”议员先生表示:你照过镜子吗?你一副怨夫脸你造吗?
“……”出于对姨夫的信任,尼克勒斯将刚才和乔木的对话告诉了对方。
马子爵是少数知道自家外甥和那位王座上的陛下的事情的人,虽然他一直持反对意见不过最后出于对外甥的关心还是选择妥协。现在这段关系有了新发展,他自然很不高兴。但出于吉诺维亚人对君主与生俱来的尊敬,他无法用激烈的言辞表达对陛下的不满,只能尽力安抚他的外甥。
“现在问题的关键不是陛下和那位公爵阁下如何,而是尼克勒斯,我的外甥,你的选择是什么。”到底是在国会里混迹多年的老狐狸,马子爵很冷静地为愁苦的青年分析着,“是结束和陛下的关系还是接受同他人分享,你必须做出决定。”
“我凭什么要同他人分享爱人?!”青年显然还有些激动。
“就凭陛下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你的情敌比你更强大。”马子爵说出残酷的事实,“弱者是没有话语权的。”
看着外甥脸上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