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并未回答。她自也不敢问了。
今夜一页页地烧着字纸,孔慈恍然发现从前一个没怎么留心的问题。天霜阁是秦霜的居所,自秦霜上山以来便居住在此,但是这里并不像外面底层弟子私下传言的奢华精致,反而,陈设简单到了极点,虽然细究起来,无一物不有用,无一处不熨帖。但是,就是这样,没有多余的东西,也没有秦霜从前的私物。
从小到大,一件也没有。若是某物不堪用而换过,那么旧物随即便被丢弃或毁去。织造处曾私下玩笑,幸好霜小姐长得不快,不然衣服可真是靡费。
她仿佛永远活在现在,永远只要求必要。
帮主送来的古董玩物,都只是摆设,她从来没碰过。也不见她对某一件物品特别感兴趣过,只是不经意地流露出品味的高雅。
院里的花草,她会浇水照顾,但也从没表现出对哪一种有偏好。其他的活物,她从未养过。曾不知哪里跑来一只小猫,她也只是看着,既无厌恶也无喜欢。
她仿佛抗拒着这个世界,将自己闭在一个旁人永远无法企及的地方。
所有的活泼灵动意气风发只是在外间,在帮主之前。在天霜阁,她总是很安静,安静地练武,安静地习字,连笑也是那么安静,偶尔也会用一种孔慈看不懂的目光看向远方。
霜小姐,你还只是一个孩子,为什么要承担那么多?你从不叹息,但只是那样的凝望已经让看着的人觉得心碎。你是否早已准备随时离开,却又有什么羁绊了你的脚步?
孔慈怔怔地看纸页在炉火中化为灰烬,霜小姐,在你离开的时候,可会看我孔慈一眼?
她不知道书桌旁的秦霜亦在迟疑,一个“人”字只写出一撇,另外一捺却久久不见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