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纤细的身影穿过宁静的夜色,缓缓而行。暗黄色的烛火被风吹动,映射出林妙香那张苍白的脸。
“庄主。”地牢外值班的护卫看清来人,立马换上一副恭敬的神色,弯身行礼道。林妙香看也未看门口之人,径自走进了地牢,脸上有难掩的焦虑之色。
阴冷的湿气从地面渗透上来,林妙香不由打了个寒颤,她一路朝里走去,地牢的通道狭长而蜿蜒,隐隐约约能听见里面惨烈地哀嚎声。
也不知又是谁知晓了什么秘密正被严刑拷问着。
往里走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林妙香终于停下了脚步。
前方是一处宽大的平台,上面有一刑台,周围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刑具。林妙香扫了一眼,只见那些古怪的刑具在阴冷的地牢内散发出幽寒的光,不觉头皮一阵发麻。
在她身前,江玉案依旧是一袭红衣,明艳异常。他看见林妙香走了进来,视线赤裸裸地落在她的脸上,似是在思考什么。
“这么急叫我来所为何事?”林妙香被他的视线盯得心里发毛。有些不安地偏了偏头,打算避开江玉案的注视,却发现一旁的赛华佗也是这般困惑而诡异的目光,心中一凛。
江玉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条特制的皮鞭,上面布满了狰狞的倒刺,他沉吟半晌,似是在斟酌什么一般,好一会儿才幽幽开口,“下午的时候赛华佗突然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经过方才的检查,他确信了自己的猜测,所以便让你过来商量一下。”
“什么发现?”林妙香望向赛华佗,不想再去看江玉案手中的皮鞭。地牢里面的阴森让她总觉得心里堵得发慌。
“你还记得我们发现你中问情之后便检查过你喝过的茶杯吧?”赛华佗看着她的动作,微微摇了摇头。说到底,林妙香始终不够心狠。
“记得,当时你还说两杯茶里都没有毒。”林妙香颔首,心下一转,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这么说来,你是知道桃夭是如何下毒的了?”
“嗯。”赛华佗点点头,他后退几步,转过身子,露出了刑台上面挂着的桃夭,“桃夭的毒的确没有下在茶里,你中毒,是因为她的全身上下都已涂满了问情,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你中毒,但是我推测,你上次的问情其实并没有完全解开,而桃夭身上的这改造过的问情便诱发了你体内的余毒,导致你再次中了问情。”
林妙香听着,微微皱起了眉,“连你都弄不清楚这问情究竟是怎么回事的话,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那个神秘男子才知道了。”
“其实应该还有一人知道。”赛华佗接过话来,刚一出口,他却是摇了摇头,立即否认到,“不过他可能已经过世了。”
林妙香苦笑一声,“看来只有想办法跟公子要点血啊。”
“这件事还是容后再说吧。”江玉案插过话来,他将手里的皮鞭放下,定定地看着林妙香,“其实这么急找你来,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
林妙香没有答话,安静地等着江玉案的后文。
“赛华佗来之后仔细检查了一遍,他发现桃夭不知被人用什么方法控制住了,所以才会如此反常。也就是说,她今日所做的种种都不是出于本意。”江玉案缓缓开口,“林妙香,她没有背叛你。”
林妙香惊讶地抬头看了一眼刑台上面的桃夭,她垂着头,身上的衣衫已经因严刑逼供而变得破破烂烂,一时有些发怔。
只是片刻,她就别过了脸,“既然如此,便让她走吧。”
“不行。”站在桃夭旁边的江玉案忽然对林妙香招招手,“你过来。”
林妙香疑惑地打量了江玉案一眼,面色犹疑地走了过去,她搞不明白江玉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见她走来,江玉案侧过了身,让她站在了桃夭面前,“我想,你还没有见过桃夭的真面目吧。“
“什么意思?”林妙香不解地皱皱眉,对她而言,桃夭的模样并不那么重要。她可以肯定她并不认识一个叫桃夭的人。
江玉案不再说话,只是轻轻地伸出右手,抬起了桃夭低垂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