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霁身子微侧避过,同时探出手,稳稳地拦接住玉玺。
“还有呢?”把玉玺交给蒋衍,鄢霁笑眯眯地又看向杭慧。
“你!”杭慧一张俏丽的脸上满是怒气,她大吼道,“鄢昭铭!玉玺都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为了公主凤体,自然是要谨慎一些的。”鄢霁眼睛含笑,声音平静,“还请公主屈尊,请嬷嬷查验一番为好。”
“你混账!谁敢动我!”
杭慧厉声大喝,被气得身子发抖,眼睛通红。半晌,她突然破罐破摔,发疯似地喊道,“好啊,你要看你、要验是不是!你看啊!你验啊!众目睽睽之下,你给我看啊!”
杭慧发狠地扯下腰带,狠狠掼在地上。华丽的公主礼服顿时敞开,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她尖叫着喊道:“你搜啊!搜啊!”
“公主不可!”被侍卫压住的风裳大喊一声,突然挣脱侍卫,几步扑向杭慧按住她拉扯翟衣的手,哭道,“公主不可啊,如此,您的清白闺誉何在!……”
杭慧凄然一笑,两行清泪滑下,“芳心付贼,我还有何闺誉?杭氏江山危矣,我杭氏之女,还要那闺誉清白何用!”
她推开拾起腰带要为她系上的风裳,任凭敞开的外衣在狂风里飞扬。她拖着踉跄的脚步走下石阶,盯着鄢霁寒声苦笑道:“鄢昭铭!您厉害,能把我堂堂大宁嫡长的公主逼到当众褪衣的地步!这样可好?还要我如何?用不用我像你那红袖楼的名妓倾蝶一样从这紫宸殿上跳下去,你才能开恩给我留一具全尸!”
两支金钗不知何时掉落,杭慧挽起的头发已散。发丝被冷冽的东风高高地吹起,一缕缕模糊了面容。领口上点点血迹染出的红梅,鲜艳的刺目。
鄢霁神色一黯,嘴边挂着的笑容一点点冷去。
“慧大长公主言重了。”语调微沉,他淡淡地说道。
“是么?……”
杭慧的冷笑尚未落地,一声“太后娘娘到”的唱和声传来。鄢霜换了一身素色衣服,带着宫人仪态万方地走来。
“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鄢霜脸上带着温柔端庄的笑容,“福灵,什么跳下去?如何能说这样的丧气话呢?”
鄢霁示意禁卫军让出一条路来,鄢霜走近,为杭慧掩上衣襟,语重心长道:“你是大宁的大长公主,皇上的亲姑姑,谁能逼你至此呢?”鄢霜说着为杭慧抚开颈间缠绕的发丝,看见她脖子上狰狞的伤口,微微一讶,“福灵,怎么伤成这样?”
杭慧咬着嘴唇盯着她不说话。鄢霜一脸心疼地摇摇头,道:“女孩子,若是留了疤可如何是好?随皇嫂去包一下罢!”
杭慧一把打开鄢霜的手,挑眉冷嘲道:“何须你猫哭耗子假慈悲?我杭慧瞎了眼,竟会让皇兄娶了你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福安皇姐说的没错的,鄢氏一族狼子野心,我杭氏皇族,何时由得你们这些宵小近身!”
鄢霜不以为然地笑笑,不多言,转过身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么随我进内室更衣,要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更衣,慧大长公主自己考虑吧。”
鄢霜的声音温婉,好像是一位慈爱的母亲再问心爱的女儿“你要穿绿色还是橘色一样”温柔可亲,杭慧却脸色一白。
四名老嬷嬷走上前,杭慧尖叫着后退一步。
“想好了吗?”鄢霜站在一旁,微笑问道。
……
杭慧被带进偏殿“更衣”。似乎热闹瞬间冷却,漆黑深邃的夜幕下,毕毕剥剥的响声在通红的火光里如此清晰。
“……又何苦扯上我!你以为你的手段很高明是不是?你以为你很成功是不是?你以为你做得完美无缺是不是!我告诉你,我未曾招惹你,无心卷入你们的争斗,你却利用我,你却毁了我的清白我的尊严我的自由我的一辈子!你有多成功,你就欠了我多少!”
“咯吱”一道沉重的响声,朱漆大门把几道长长的影子关上。鄢霁静静地看着,一时间,仿佛又看见那个倔强的杜嫣对着他控诉。他必须要承认,杜嫣,在他的心底已经留下泯灭不掉的印记。
杜嫣的成长,他一点点全看在眼里。她是他最信任、欣赏、器重的人之一,他唯一一个重用的女性下属,唯一一个,令他觉得有亏欠的人。也是目前唯一一个,死去的,他最亲近的人。何况,她算是被他逼死的……
杜嫣,也许他这辈子,都不会忘了她吧……
杭慧“换”了一身衣服,被送回了灵慧宫。
“公主,公主您说句话呀!”合上宫门,带起一股凉飕飕的风拂动床幔,清冷的宫殿里似乎没有人气一般。
风裳晃着杭慧,对上她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风裳莫名觉得心惊胆凉。多活泼烂漫的公主啊,皇家……唉!
“风裳……”杭慧的声音好像是从九天外飘来的一样。
“哎,奴婢在呢。”看见杭慧眼睛一点点凝聚起光彩,风裳眼睛一亮,急忙答应道。
“腰带呢?”
风裳一愣,忙从怀里掏出一卷绣工精细的织锦腰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