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公子淡淡笑了一声,看都没看放下一子,刚刚的死局顿时又呈现出柳暗花明的局势,只是依旧寸步难行。
“都说棋如人生,你若遭遇如此境况,明知就算死而后生也并不能全身而退,又当如何?”晨公子微微低着头,一手在棋篓里摸出一个黑子在手中把玩着,目光落在棋盘上,似乎在想该往哪里落子。
青露不懂两人在说什么,觉得无聊便盯着小院门口,防止宋映雪派人来偷听。
慕倾北淡然一笑,目光清浅,似乎落在了远方,“我以为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晨公子手微顿,眸色不自觉沉了沉,须臾,抬头去看慕倾北,话语重了几分,“我以为经历这些天的事情,你该知道什么叫知难而退的。”
晨公子知道云澈的事情并不难,这天下并不是只有晨公子一人反对她与云澈,可晨公子与旁人不同,慕倾北即使与晨公子相交不深,但潜意识中是信任他的。
如今被晨公子反对,慕倾北心中是复杂的,透过面色表现出来,轻轻笑了一声,慕倾北道:“这世上难如登天的事情何其之多,人心虽然难测,想要温暖一人的心,虽然不易,却并非不可能。他的心就算硬如磐石,但总有一天能被捂热,我多的是时间,一年不够有十年,十年不够便一辈子,这世上能让我放弃他的理由不存在。”
慕倾北不会不爱云澈,生死同穴,碧落黄泉。
晨公子仅存的一丝希望也在慕倾北坚定的目光中坍塌,面色略显僵硬,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慕倾北坚定,晨公子质疑,但两人都谁都没有退让。
半响后,晨公子错开目光,开口低沉,“前路坎坷,他也许帮不上你分毫,反而会成为你的拖累,世间有千万男子,万千选择,你非要选择一条最难走的路不可?这世上不是努力就会有回报,他若是终生不爱,你又当如何?”
慕倾北或许也曾想过这些,但最后都无疾而终,这些问题太过虚无缥缈,慕倾北只要想起都会觉得可笑。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你说这世间不是努力就有回报,但若是连努力都做不到,又如何谈得到?他爱或不爱,这都是我不能控制的事情,相同的,我爱他,也是我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无论是忘记或者不爱,都太痛苦,不如用尽全身的力气去爱,即使最后我伤痕累累,可我对得起自己的深情。”
慕倾北轻声笑着,显得飘渺虚无,“与其自己痛苦忘记,不如将真心交到他手上,他若是接受,细心保存,妥善安放,若是不要,随他轻之践之,若能让我就此不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晨公子微微垂眸,掩住眸中沉痛,嘴角紧紧抿着,微微下垂。
慕倾北静静坐着,纯净美好,但那双眼睛有太多暗沉,显得深邃无波,更加冷清漠然,似乎没有什么能让它动摇半分。
“好,我知道了,你想我怎么帮你?”
晨公子终究是妥协了,话语中有破釜沉舟的气势。
慕倾北在晨公子处呆了半个时辰便与青露一起去了白云寺前殿,虽说上香祈愿是个幌子,但慕倾北还是心怀诚恳的上了一炷香,并让青露捐了不少香油钱。
宋映雪的疑心在这个时候前所未有的放大,两人出了大殿后,宋映雪便试探问道:“姐姐,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在寺里逛逛再回去?”
慕倾北颇显诧异,侧头看了眼宋映雪,浅笑道:“妹妹若是喜欢便多逛一会,我身子有些不适,想先回府去休息了。”
“身子不适?”宋映雪惊讶,又仔细去看慕倾北的神色,却发现她耳根处有浅淡的红色印子,不自觉皱了皱眉,须臾,脸色大变,为防止慕倾北看出什么,急忙别过头,轻咳了一声,附和说道:“我也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那我们就回府吧。”
慕倾北声音不变,但细听之下,却是有些沙哑的,“好。”
回府的路上,慕倾北闭着眼睛小憩,宋映雪的目光始终胶在她的耳根处,越是看,面色越是凝重,但眼底喜色却是无法掩盖。
回到北苑,慕倾北吩咐下人打水沐浴,而宋映雪派人打听清楚了慕倾北回府后的举动,便直奔主院而去。
张氏在看中馈的账本,宋映雪门都没敲就闯了进去,让张氏面色一沉,数落道:“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进来为什么不敲门?”
若是平日宋映雪定然会不高兴与张氏顶嘴,但今日实在太过惊愕,根本顾不得张氏的教训,关紧了房门,凑到张氏的面前低声道:“娘,慕倾北八成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
张氏面色大变,陡然瞪大眼睛看向宋映雪,压抑着声音问道:“怎么回事?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宋映雪顺势坐下,声音更是低了几分,却带着洋洋得意,“我不小心听到她院里的丫鬟聊天,说她心仪白云寺的晨公子,我们今日去上香,白云寺的小沙弥和她很熟悉,才见面就说晨公子在等她,她急匆匆去了,半个时辰回来后,我发现她脖子上有些痕迹,而且我让她再逛逛的时候她说很累,回来的路上也一直在睡觉,刚才我派人去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