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村里挑出来的几名男娃就出发了,章程做为两名领头人之一,天还未亮就起了炕,包好周氏昨晚准备的干粮,匆匆出了院子,去往各家唤人,等人和货全都齐集,就一道出村去往百里渡。
这趟去往敞州,村里很是重视,因此相送的家人很多,全都帮着挑货,并顺道叮嘱自家的娃儿。章云这回到没去送,一来昨儿该说的都说过了,二来也怕像上次一样,惹大哥不悦,就干脆呆在家里,没有出门送行。
他们一行人动身之后,天气就一日冷过一日,这些日里,周氏嘴里常常念叨,生怕儿子及其他娃儿会冷着、冻着,又怕他们路上有啥意外,总归他们没回来之前,提着的心就没法落下来。
章云心里虽也惦念,可如今人在千里之外,一切都得靠他们自己,她也帮不上忙,反而是身边之人,到是可以出点力,帮衬着点,比如说吴夫子。
做完两条棉围巾后,章云瞧着碎布、散棉都还有剩下,就准备再动手做类似于护膝的护腿,如今吴夫子腿伤几近痊愈,得多保养才行,尤其是冬日寒冷,加强保暖有利于康复。
有了打算后,章云就每日夜里挑灯缝制,花了三四日功夫,将两只护腿给做好了,隔日晌午,瞧着家里的活做得差不多了,就告知了周氏一声,带着护腿,还装上些旧年剩下的油茶饼去了学堂。
到了学堂外,整齐的读书声从里面飘了出来,章云不打算打扰夫子上课,便轻手轻脚地跨进去,准备搁下护腿就走。
在绕过课堂时,章云站在窗口惦起脚,往里瞟了几眼,见小娃儿们都正儿八经坐在各自的小板凳上,口里朗朗有声,她还特意寻了寻章兴,见他坐在最后排的角落,也同样用功朗读,心里一下子踏实了。
章云嘴角轻轻勾起,收回目光时,往前方的桌案处望了眼,这才发现,桌案前的位置如今正空着,并没见到吴夫子的身影,这么瞧来,夫子应该在后头屋里,她忙离开了窗边,往里走去。
“夫子,师傅说往后不用再上药,你这腿已经差不多好全了。”章云刚走到后院的屋门前,就听到有声音传出,一听就知道是洪成。
“这些日子,小大夫一趟趟跑来给老叟换药,真是太劳烦了,老叟不知该如何感激。”吴夫子感激的话语响起,章云听了莞尔一笑,夫子总是这般客气,弄得人不知该如何应对,怪尴尬的,恐怕洪成也会如此。
想到这里,章云干脆出声唤了起来,顺道替洪成解一下围,“夫子,我进来喽,小红大夫也在啊。”
听到唤声,吴夫子、洪成,还有站在一旁帮手的吴旭朗,全看了过去,章云笑着到了他们跟前,“我刚在门外听了,夫子的腿快好全了,这可是件喜事。”
“是呀,师傅是这么说的,我这趟过来,就是上最后一次药,再过几日差不多能拆下板子,拆完板子活动上一段日子,腿脚就能如常走动了。”洪成这会正好上完药,重新包扎回去,见到章云进来,就直起身来,笑着说道。
吴夫子在旁也跟着面露笑容,“这些日子,真是亏得村里人细心照拂,还有林大夫和小大夫两位医者仁心,老叟才能渡过难关。”
见吴夫子又开始言谢,章云忙接了话去,“夫子你一年不收束脩,不全都报答了咱们,一再言谢的话,反而生分了。”柔声说着话,章云将手里的篮子搁在一旁的桌子上,从里边取出护腿,双手递给了吴旭朗。
“没啥好东西,这个是家里的碎布拼的,冬日冷的时候,就把这个套在腿上,夫子腿伤刚刚好些,可不能冻着,否则年年都得寒痛。”章云递过去后,轻声解释了一番,并稍稍示意了一下护腿该怎么用。
吴夫子见了,自然又是一番多谢,洪成赞许地点头道:“还是章姑娘细心,夫子年岁大了,腿脚本就不能冻,尤其还伤到过,就更加得暖和一些才行。”
“嗯,还有这些油茶饼子,拿来点火盆的话,比木炭还经用,如今早晚已经起冻,夫子屋里也该点火盆了,这个家里还很多,夫子尽管用,过些日子我再送一些过来。”章云又将篮子递了过去,里面放了整整一篮子的油茶饼。
把该送的东西都送了,章云就没打算再待下去,免得吴夫子又千恩万谢的,忙道了句,“那我不打扰夫子教书了,家里也忙,这就回去了。”
“旭朗,快送送云姑娘。”吴夫子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吩咐吴旭朗送章云。
章云正要推拒,洪成却将药箱一合,背上肩头就道:“我也得走了,还是由我送章姑娘好了。”
吴夫子本还执意要孙子相送,章云、洪成连声推托后才作罢,两人纷纷告辞了出去。
跨出学堂时,章云吁了口气,吴夫子啥都好,就是太客气,不由扭头看向洪成,笑道:“还真是难为小洪大夫了,夫子同你道谢的次数,怕是没有上百,也总有几十了吧。”
洪成自然听得出她说的是玩笑话,再想想夫子平日确实谢字不离口,到是一下说中他的处事态度,顿时也觉得好笑,跟着一道笑了起来。
两人边走边说笑,很快出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