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皆说猛士断身后 谁言好汉辨眼前
马不停蹄,赶到长牛城时也已过了将近两日。
进驻城内,未作歇息,几员将赶来,各持短刀,见了南部信直便跪,说话间就要切腹,若非信直上前阻拦得快,怕是立时便要满堂彩。辉云这才知道,这几人定是其余几城的守将无疑!
果然,其中一人哭道:“末将无能,未能守住长岭,被柴内家取了!”
信直道:“柴内家也很快啊……”
辉云上前轻声询问信直:“在下可否逾矩问他们几个问题?”
信直忙道:“阁下客气了,请!”
辉云点头谢过,问那还在哭哭啼啼的守将道:“阁下等人出城之时,粮草等物可曾一起带出?”
那几人不识辉云,面面相觑,见信直也是面露焦急之色,仿佛也在等待自己答案,这才有一人回道:“接到命令之时便已运出了大部分粮草,我等……我等……唉!我等逃出来之时,把仅剩下的一点也全都带了出来!”说完,从自己身上摸出一个饭团,“喏,一粒米都没给他们留下!”
辉云又看看其他几人,那几人也点了点头,告诉辉云,我们也是一样的!
这样一来,可以计策已经成了大半,辉云大为欢喜,拍掌喊声好,上步去扶那回答自己的人起来,道:“各位大人快快起来,你们身上的饭团就是你们立功的证据!”
其实,也许到了今天,逃跑依然是不能为日本人所接受的,并不是说这样的人在日本不存在,只是说,大部分人,骨子里瞧不起那样的人,可能是因为日本真正的主流文化来源于我国古代,相信士可杀不可辱,逃跑,属于自取其辱。
而在战国时期,可以说,随着真正的武士道精神的完善,日本人更是不能接受逃跑,战胜是毕生的追求,战败,死于沙场,也不可耻,败,要么杀了我,要么我自杀,起码是个效忠的行为,只有逃跑,既不忠于主上,也不忠于自身,还不忠于手中的武士刀。
所以这几员将,虽然是接了命令要求自己守不住便退,但依然心有不甘,总觉得毕竟退回来了,就证明自己守不住,而且还事先就被上面猜到了,真是太耻辱了!因此一直寻死觅活,之前没就地解决,只是为了死到大人面前,起码向大人证明了自己确实是条汉子。
哪知道,竟然被夸奖了?!
辉云看几个人面色尴尬,似乎以为自己在说反话,转头问信直道:“信直大人,咱们可否坐下说话?”
信直一拍脑门,忙道:“啊!是啊!坐下,都坐下!哎呀,疏忽了!”
纷纷坐下,那几将面色不改,辉云道:“还想请问几位,守城士卒,逃出来几成?”
一人答道:“我谷内城中,守城兵力不足百人,倒是基本都留了性命,到这里来了。”
长岭那员将点点头,附和道:“我长岭也差不多,大概只有几人没能逃出来。”想了想又接着说,“不过大人放心,他们身上已经没有干粮了!”
最后又有一人说:“我石鸟谷人手稍微多一些,却是近半战死,其余之人大多被俘投降,唉,只有我这罪人带了几个贴身近随,在这里苟活!”
辉云点点头,问最后那人:“被俘的人,饭量大么?”
那人还在咬牙切齿,脸上似乎写满了“我为什么不死”几个字,忽听辉云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个问题,想了半天才迷茫说道:“不知道……应该、应该不少吃吧……”
“嗯!很好!”辉云似乎把自己想问的都问清楚了,很是满意,说,“各位看要是可能的话,叫家里寄几件暖和衣服过来吧,咱们准备在这里过冬!”
南部信直路上便与辉云稍稍交流过,此时已经完全明白辉云的用意,也下命令道:“传令,加固城池,全力准备防御工事,另外,纵然被围城,只要竭力防守,决不可贸然出击!”
长岭那将道:“大人!难道就这么怕了他们了么?末将虽然不才,却也愿舍了这条命以报失却长岭之仇!”
信直还未说话,辉云摆摆手道:“放心啦,仇能报必然让你去报,眼下不是这个时候,而且,命是自己的,别说送就送。”
石鸟谷的人听了辉云的话又开始咬牙,狠狠道:“我这连属下都带不出来的残命留着又有何用?而且,就这么守着,能守多久?!”
辉云道:“不需要守很久,只要你们尽心守就好,”又看了看信直,“信直大人说过,安东家今年歉收了,这才狗急跳墙来咬咱们,所以,看他们能捱多久!”
南部信直笑眯眯点了点头,众将这才大悟,俯首退去。
辉云长出一口气,捶两下肩膀道:“唉!装得好累,我这个人,看来天生不适合装什么大人物,或者说,根本就不是个当大人物的料!”
信直闻言,哈哈大笑道:“曾经听说,明国那边有句话,叫作‘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随意一些才好。”说罢,懒散朝地上一躺,又笑几声。
辉云也靠在墙上,很舒服地笑了出来,忽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