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冷笑,道:“沈公子,昨日种种譬如死。我都忘了的。还请沈公子也不用介怀。何况黄小姐对沈公子倾心,当初多少人说她的不是,沈公子亦能站在她那边为她着想。私心里,阳怡是十分敬佩沈公子的。沈公子日后还当如此才是。”
沈康大急,道:“阳怡,我真心觉得对不起你。”
苏阳怡道:“怪事,我如今终于懂了您的心思,才明白您这爱黄小姐至深的伟大。您又要变卦了不成?”
说到“爱黄小姐至深的伟大”,沈康面皮一阵红一阵白。
最终他只能道:“你小心你家铺子里那个大管事。”
然后就转身走了。
苏阳怡调了头不理他。
白赫吊儿郎当地正从铺子里出来。见到沈康顿时有些紧张,见她面色无恙,才松了一口气,上前道:“怎么,找你麻烦了?”
苏阳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人家是好心,来提醒我小心我铺子里的大管事呢。”
说着,也不管他,自己爬上车。
白赫心道,如今我倒里外不是人了。
黄家管阮家借了钱,第一个月的月钱就没送来。
阮家自然是不愿意的,找人去问,黄家只说再拖一拖,下放的那家利钱还没拿来。
于是阮家人就不高兴了,道又不是跟他们要本金,不过是要利钱,懂规矩就该先送来。怎么能硬生生等着人家给了你家肯给?
黄家人还是说,再拖一拖,拖一拖。上次跟你们家借了三千两,到期也还上了。这次不过借了一千五百两,难道还怕我们还不上不成?
阮家说,那行,就再拖拖吧,但是最迟不能超过月底,不然就马上把借去的本金也还回来。
黄家人也没当成一回事。一千五百两,给阮家也就不到一百两利钱。真要他们先垫上也是垫得出来的。只不过最近黄老板放在府城里找了块地,想要先买下来,手里紧凑了些,所以不肯白白拿钱来垫。
简单地说,他们有钱,就是不肯给。
而阮家放了话,他们借的那本金,也是别人放在他们钱庄的。他们若是拿不出利钱,到时候人家要他们还本金,阮家自是先帮着那放钱的人,才能保证信誉。
黄家人依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然后这件事就拖啊拖啊拖……
直到有一天,黄老板应约去了阮家,然后看见阮书廷正在客客气气地招呼一个姑娘家。还有个身材挺拔的年轻人站在一边。
然后那姑娘回过头来,黄老板觉得有些眼熟。
阮书廷站了起来,道:“黄老板来了,请坐。这位就是放钱的叶少奶奶。”
黄老板一怔:“叶少奶奶?哪位叶少奶奶?”
十几岁的年纪,颇有风华美貌的叶少奶奶,整个松阳也就那一个吧?
可是黄老板倒糊涂了,她一个典妻,哪来的银子放利子钱?
苏阳怡似笑非笑,道:“原来又是黄老板,坐罢。”
黄老板也是老练世故的人了,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是先坐下了。他道:“是叶少奶奶。”
宋青把阮氏钱庄给的借据单子给了苏阳怡,苏阳怡又推给黄老板,道:“上个月的利钱至今不见踪影呢。我决定追回本金。”
黄老板顿时皮笑肉不笑,道:“叶少奶奶这是公报私仇?还是说阮氏现在也帮着人欺负客人了,就不怕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阮书廷悠哉地给他倒茶,道:“您黄家是客,叶家也是客。何况您是借钱,他们是放钱。您瞧瞧,这个分寸,还不好掂量吗?”
苏阳怡道:“您还真千万别说我们是公报私仇什么的。您若是不记得了,我手里倒还有一张借据。上次您借的那三千两,是我相公叶泽放的。借给您,生意好好做下来了,那就是双赢。我们也不二话。只是这次利钱您都不按月送来,让我们怎么安心?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来追回本金,大不了那银子啊,我们也不赚了就是。”
说着,她看向阮书廷:“您说说是不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