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怡知道他心中所想,此时便道:“这事儿也是爷欠你一个人情。”
罗越浑身一震。
在这流言蜚语漫天的时候,叶泽回来了。
他是夜里从庙里安抚了姜氏,然后甩下商队,把价值不菲的货物都丢在野外,自己匆匆回来的。
苏阳怡没料到他会这个时候回来,听人说了,连忙迎了出去,远远地道:“相公……”
她瘦了不少,形容也有些憔悴。
叶泽把马交给身边的人,转头看向她,道:“阳怡。”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仿佛带着无尽的怜惜,和安抚。层层从心口上铺过去,丝丝入扣,安抚又令人战栗。
苏阳怡眼圈一红,情不能自已走上前去,把头靠在他怀里,有些哽咽:“相公。”
他身上还有舟车劳顿的气息,仿佛旷野的沧桑。
叶泽扶着她进了门。
借着烛火一看,她的眼圈果然红红的。
他低声道:“委屈你了。”
“都是您的暗账!赵管事早就盯上我了,竟然一笔一笔他都记了下来。相公,如今可如何是好?就算能把这件事儿遮过去,我也洗脱不干净了。”
见着叶泽,近日来压抑的情绪终于有些崩溃。
自从上次赵管事来闹了一闹,苏阳怡的日子就愈发难过了。上上下下俨然都已经把她当成了昧私之人,对着她都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
而罗越那里还没有动静。
叶泽只能搂着她安抚她,道:“你别怕,我回来了,这事儿就会补过去。”
“怎么补?”
“拿银子补。”
苏阳怡忍不住道:“前阵子梦岚姐来取走了那笔钱,您能不能告诉我,您到底要干什么?”
叶泽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对她不公平。她为了这事儿吃了不少苦头。
他只好道:“我在城西阮家放了些钱。打算下半年拿回来,重新整顿一下开个酒楼。”
苏阳怡吃了一惊:“城西阮家……”
她是知道那是什么人家的!
叶泽一把搂住她,道:“这事儿娘不知道,你千万沉住气。”
苏阳怡有些委屈,低下头。
多时不见,已有相思。叶泽见了她只觉得想得自己浑身都疼。见她低头不语的模样,便有些心猿意马。
但是想到现在她心下不愉,只得生生把那冲动给按捺了下去。
这次去,他其实走了一趟玉昌……
想到这个,他眼中就暗了暗。
苏阳怡被他那个眼神看得抖了一抖。
叶泽失笑,抚了抚她的手臂,道:“去给我弄点吃的。”
苏阳怡答应了一声,去了。
当天夜里,叶泽没有留在她屋子里过夜,吃了饭坐下陪她坐了一会儿,就出去了,整晚没回来。
隔日一早,苏阳怡倒是早早醒了,收拾了一下,去了铺子里。
叶泽却已经在了,赵管事就在他跟前儿站着,和他说些什么。
和面对苏阳怡不同,就是后来,赵管事沉下气来的时候,也是有些强硬的意味在。可是在叶泽面前,他只低着头,小心恭顺地说话,连听叶泽说,都比平时用心些。
赵管事原来最爱倚老卖老的,叶泽也让他几分。现在有个苏阳怡在这儿拦着,他深知若是再不能让叶泽满意,叶记恐怕他也呆不下去了。
因此倒比从前更加谨慎。
见了苏阳怡,叶泽道:“阳怡,过来坐。”
苏阳怡答应了一声,坐在了叶泽身边。
叶泽偏过头问她:“账目出了问题,是吗?”
苏阳怡道:“是,赵管事亲自查的。”
“那就好好查查吧。”叶泽的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
赵管事眯着眼睛看着他们这一对夫妻,不说话。
苏阳怡有些紧张,站了起来,道:“妾去把各位大管事,和罗越等人都叫来。”
“去吧。”
苏阳怡下去了。
赵管事委实没有想到叶泽回来得这么突然,而且要查这件事,也这么突然。
不过他又想了想,松阳城流言蜚语已经漫天飞了。叶泽是个男人,他就不信……
苏阳怡很快就来了,对叶泽道:“相公,罗管事今儿请假,没来上工。”
闻言,随着她来的诸管事都有些诧异,有人道:“莫不是为了包庇少奶奶,私逃了吧?”
话落,就突然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突然都阴冷了几分。
那管事看了一眼叶泽的脸色,不由得呐呐的。
叶泽淡道:“我回来了,交账,本就是走个过场,各位管事倒是有心了,竟然查得这么细致。”
这话说得古怪,倒像是他们不该查得这么细致似的。
一时之间众人都有些心惊,纷纷揣测着叶泽的意思。
“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