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绸用淘米水漂过以后,很明显就失去了一些光泽。但是叶记把价钱生生折下来了,比去乡下农户里买也贵不了几个大钱,而且还剩了脚程和车马费。因此一推出来,采购者众人。
不但这样,叶记新做的一批白绸汗袜也卖得不错。本来这样的东西少有人买。毕竟白绸汗袜,就是最普通的那种,人人家都会做,实在犯不着去买。
但是一则,这都是新鲜的白绸,而叶记也卖得便宜。再则,夏季,汗袜这种东西是不嫌多的。叶记也很大方,用淘米水怎么漂绸,都说得清清楚楚的。这汗袜买回去了,就耐穿了。
因此,倒是有好几天的功夫,叶记上上下下都忙得脚不沾地,连大卢小卢都又被调了下去帮忙做伙计。
还有庄里的帕子,都是零碎的东西,连带着也卖出去不少。当然卖的都是普通的绣样。
苏阳怡不停地给颜华催单,催着她们赶出来最简单,最普遍的汗袜和帕子,借着这股风头都卖了出去。
直到去年的白绸都折价卖了个精光,还有今年也所剩无几的时候,才渐渐消停下来。
说实话,这种情况,一开始苏阳怡也没有想到。她最早的时候想的,就是赵管事和孙管事明面上动不得,还是得想办法保本而已。
等这股热潮过去了,渐渐淡了下来,苏阳怡就把众管事叫了来,自己主持开了第一次会。
宋青作为账房,已经算好了账,满面红光地宣布道:“虽然卖得便宜,可是薄利多销,就这不到半个月的功夫,进账就有二百五十二两银子。其中光卖白绸,就有一百十一两。”
这是没有刨掉本钱的算法。本钱当家的自己会和账房刨。但是几个知道底细的管事,都知道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
苏阳怡自己也算过,这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刨去人工和本钱,纯利都有六十多两。这已经是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了。
众管事都面带喜色。
孙管事道:“看来还得多进些白绸才是。还是赵管事有眼光,偏捡了白绸来卖!”
竟还有些应和声!
罗越冷笑了一声,道:“这法子不新鲜了,家家都学了去。就我知道的,李记就已经开始漂白绸卖了。趁现在卖干净了省事。”
前庄钟管事也道:“是了,白绸不能再进了。跑得快的是去年漂白的白绸,是因为便宜。再进,就是新绸了。”
“那就再把价钱放低些就是了。”有人满不在乎地道。
一时之间,便争论了起来。
最后所有人都看向苏阳怡。连赵管事,也心不甘情不愿地瞪着她。因为他知道,虽说孙管事奉承他,可是底下人心里都明白得很。这妇人这件事确实做得漂亮,谁也不能说什么。
所以大家现在都服她。有了争执,就要靠她来说两句话。
苏阳怡认真地想了想,道:“新绸不能降价。降价就是坏了规矩。相公曾经说过,大家都是吃的都是一个碗里的饭,分得多分得少,都是看个人本事,但是千万不能坏了规矩。若是我们把新绸拿出来降价,生意好了一时,那么他们就不会降么?到时候降无可降,无利可图,吃亏的还是咱们自个儿。”
她说的有道理。大多数人都消停了下来。
可是有人不服气地道:“少奶奶说得是。可这热头还没过去,咱们手上就没货了,难道就放着不成?这夏季可刚刚开始,咱们就不做白绸了?”
苏阳怡笑了笑,道:“白绸还是要进的。只是这次少进些吧。”
她想了想,道:“上次是赵管事和孙管事跑了一趟。这次,便有掌管库房的罗管事,和管一楼前庄的钟管事跑一趟罢。毕竟你们二人,一个守了多年库房,这几年库房里的货来来去去都清楚了。一个又管着前面的生意。两个商量一下,便该有谱的。”
又看向已经变了脸色的赵管事和孙管事,温和一笑,道:“上次赵孙二位管事辛苦了些。而且,孙管事听说还因为这事儿闹了些误会……时间隔得短,我私觉得这样考量最好。两位觉得如何?”
闹了些误会……
大家自然知道那是什么误会……
一时之间,孙管事面无人色,哪里还敢说什么?干脆就偃旗息鼓了。
赵管事张了张嘴,只臭着一张脸,道:“听少奶奶吩咐就是了。”
“不过这账表的事儿,还得孙管事跟罗钟二位管事商量过做。毕竟您是老经验了,也省得他们走弯路。孙管事,就劳烦您了。”苏阳怡又道。
这无疑是最好的安排。若说刚才有人怀疑她有私心,又或者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猫腻,现在也都打消了。
只有赵管事心里打了个警。
这妇人,绝对和叶泽一样,是个笑面虎。
看来得早日想个法子才是。不然现在她已经盯上了他们,以后羽翼又封了,就更难对付了……
当下散了会,众人各自退去了。这几。日铺子里生意好得太稀罕,在这个季节里几乎是不可能有这样的盛况的。因此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