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叶家的第二个晚上,苏阳怡依然没有睡好。不过这次是为了春桃和杏儿。
便是重新经历一次自己被典卖的情景,她也没有悲痛成这样。半夜在噩梦中还是叶泽抓住了她的手把她的手掰开,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让她浑浑噩噩又睡了过去,才踏实了。
因此,第二天早上起来,她依稀想起这件事,见着叶泽,便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叶泽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来,和她一并匆匆梳洗过了,去给姜氏请安。
然后叶泽就去了铺子里,苏阳怡有些心神不宁地守着姜氏。
直到日头完全升了起来,派出来的人才回来一个,是两个小厮之一,名叫吉祥的。
姜氏看到回来的是个男人,便知道留在乡下的便只剩下一众女子和一个如意了。
她不禁叹了一声,道:“等搬了新园子,还是得多买几个小厮才是。吉祥,你先说说那头是怎么回事。”
云儿去给吉祥倒了水,吉祥囫囵喝了,道:“回夫人的话,那户人家姓姜,是那村子里唯一的屠户,有个兄弟是做牙侩的。日子倒过得不算太贫寒。那汉子今年二十五,据说手艺也不错。脾气莽是莽了些,倒不是不讲道理的。见人回来了,便也没有发难。昨个儿晚上,春桃和玉妈妈她们过的夜,那家人也没说什么,只是那屠户和他兄弟一晚上在门口守着怕我们跑了。”
姜氏啼笑皆非,道:“守了一晚上?”
吉祥点点头,道:“守了一晚上。昨个晚上玉妈妈就和他们提了要把春桃姑娘赎回来的事儿,只是他家不肯。尤其是那屠户,说春桃已经是他媳妇了,便是出多少钱也不转手的。”
闻言,姜氏心中一动。
苏阳怡连忙道:“那可如何是好?”
姜氏道:“玉妈妈怎么说?”
吉祥道:“玉妈妈见他们不打算动手,便让小的回来报信。并说今个儿她打算先去找那村子里的村长谈谈。”
姜氏道:“玉妈妈做的好。”
苏阳怡便有些焦虑,道:“若是说不通,可怎么好……”
姜氏安慰道:“总会有法子的。”
吉祥吃了两杯茶,便又回乡下去了。
在姜氏跟前儿,苏阳仪便是怎么焦躁,也不好表现出来。姜氏便留她在身边,柔声和她说话。忽而说起在玉昌的事情来,倒是转移了苏阳怡一些注意力。
“那时候啊,虽说锦衣玉食的,倒过得比现在苦些。不知道泽儿怎么想,我倒是觉得如今这样自在许多。”姜氏笑道。
苏阳怡心中一动。锦衣玉食……玉昌,当得上这四个字的,也没几户人家。何况,依姜氏的口气,叶家如今的处境,相比起从前来,应该算是清贫的了。
玉昌……叶家。她倒是知道,玉昌也有一个叶家,是个大族。和苏家不同,叶家是常常有人做官的。为着清名,所以比较低调,没有首富之名。说起来两家倒有姻亲。苏阳怡的大嫂徐氏,便是那叶家当家主母徐夫人的内侄女。
难道是那个叶家?
她正想问,去乡下跑腿的小厮又回来了。这次换了如意回来。
这孩子跑得满头大汗,进门顾不上喝水,先道:“夫人,那屠户无论如何不肯让春桃姐回来。找了村长事情倒更糟,他们一群人围着,玉妈妈没办法,只好让春桃姑娘先跟那屠户回去了!”
苏阳怡大急,道:“那怎么行,春桃……”
姜氏打断她,问如意,道:“那春桃呢?她自己怎么说?又是什么神情,可有哭闹不愿意?”
如意仔细回忆了一下,道:“倒没有哭闹。也是她自己先站出来的,临走的时候给玉妈妈行了礼道了谢。”
“那屠户呢?打她了吗?”姜氏追问道。
“没呢,只瞪了春桃姑娘一眼。奴才临走的时候,还听见里头传来声响,那屠户盛了饭给春桃姑娘吃。”
闻言,苏阳怡心下略安。
姜氏笑道:“看来那屠户对春桃倒也不错。”
苏阳怡反应过来,吃惊地道:“娘,您……”
姜氏斜睨了她一眼,道:“千金难买有情郎。春桃如今也算是人家媳妇了,只要她不担心你,也不是不能好好跟那家人过日子的。难道你嫌人家家贫?”
苏阳怡连忙道:“媳妇岂能嫌他家家贫!”
当初她以首富千金之身,下嫁到沈家那个破落户家中,又怎么会是嫌贫爱富之人!
可是春桃……
姜氏笑道:“瞧你急的。娘知道你还不放心。这样罢,如意你再跑一趟腿,让玉妈妈留下来陪春桃,其他人就先退远些。明儿啊,我和阳怡亲自去一趟。”
苏阳怡又傻了眼,道:“娘,这,这怎么使得!媳妇,媳妇自己去一趟就好了……”
姜氏道:“你年纪轻,又冲动,就怕好事儿也被你搅和成了坏事。娘啊,别的不说,眼睛里看过的人可不少。”
“可,可是……”
姜氏的外表看起来,就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