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圣尊这个名号我担不起,而父亲这二字,我更是不敢当!”老者哼哼冷笑道,丝毫不给南宫旻天留下半分颜面。
“父——“南宫旻天眉头一皱,毕竟是圣宫的掌权者,这么多年下来,有谁在他的面前如此放肆过,也只有他这位…..眼底闪过一丝薄怒,可一想到这次来的目的,又深深的压了下去。
便也开门见山直接道,“我知道父,您不待见我,可今日我来,却是关系到圣宫的日后存亡,难道您对此也不顾吗?”
老者负手而立,对于南宫旻天的话,满是褶皱的面孔不自然的一抽,冷冷道,“继续。”
袖袍之下的指尖早已深入掌心。
若是他真的可以不顾,那他又何必自我封闭一般困在这小小的一处庄园之中……
只因他放不下,放不下这祖宗曾经交给他的万年基业啊!!!
可他也知道,这万年基业,这如今的圣宫早已就不是当年的圣宫了,若是他还真有一份男儿血性,他所做的应该是彻底毁了这早已腐朽罪恶的地方,这紫沙群岛的蛀虫!
可是,他又怎能让那么多代曾经被誉为大陆守护者的圣宫就这样陨灭与他的手中呢?
他怎么忍心这万年的荣耀到他这一代彻底终结呢?!!
所以,他只能像一个懦夫,一个胆小如鼠的懦夫!就这么躲在这里,麻木自己的心,强迫自己不要去和外面接触,强迫自己对圣宫的胡作非为‘一无所知’……
“……就是这样,魔族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消息,如今对圣宫的诸多行动步步紧逼,而且还扬言让圣宫对违背契约之事……作出赔偿…….所以,孩儿想请父亲出山,以起到镇压魔族的作用。好让那些肮脏的卑下种族认清他们的身份。”南宫旻天淡淡说出自己此行来意。
“混账!”
老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眉峰深深的隆起,眼底满是痛心与愤怒,右手发颤。指着这个自己曾经寄予无数期望的人,苍老的唇哆嗦着,“我,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孽子!孽子啊!”
“我本以为你重视权利欲望,漠视骨肉亲情也就罢了,可你竟然连这种背叛人族的事都做的出来,你,你还是个人吗?!!!”
南宫旻天听到自己生父的质问,那如似泣血的模样,不知怎的。他突然有些想笑,他问他他是个人吗?
而把他变成如今这番模样的究竟是谁,难道他不清楚吗?
呵呵,现在却来质问他。
南宫旻天闭了闭眼,好似是阳光沐浴在身上的感觉太温暖了。让他有些昏昏欲绝,一股由心而生的疲惫萦绕。
难道,他是天生这样的吗?
曾几何时,他也是一名有着美好期望的稚龄孩童,曾几何时,他也是一名有着远大抱负,以这片大陆守护者的继承人为荣的少年。曾几何时……可那一切,对于如今的他来说,都已经成为过去。
而这斩断原本那个他的罪魁祸首,正是他眼前这名口口声声质问着自己是否还是个人的父亲!
呵呵,他是个人吗?
他自己都不知道呢……
或许早在那个时候,早在他下定决心不再受人摆布。要站在最高点的刹那,他就早已失了心,也失了为人的资格了吧……
“怎么,你这个孽畜,你——”
“父亲!圣尊大人!”沉重的两个词。重重的吐出,南宫旻天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个被自己打断的人。
突然间,他笑了,温和的笑,可眼中却有着疯狂与悲凉,几乎轻到听不见的话缓缓传出,却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击打在老者的胸口。
“父亲,谁都有资格这么问我,这么说我,哪怕是我生我养的宇儿,可唯独您,您没有这个资格。”
声音虽轻,可每一个字南宫旻天都说的无比的清晰。
老者愣愣的看着南宫问天眼中那无声的悲凉,因为他从那无声的悲凉深处,他看到了恨!
他,恨他!
“你,还在因为那件事,怨我?”老者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涩哑,心中更是莫名的一痛。那目光让他,让他这名可以说已经处于大陆巅峰之修,感到一股沉沉的闷痛。
“呵呵,”听到老者的问话,南宫旻天则是轻轻一笑,眼底波澜不惊,一片平静与死寂。
淡道,“父亲大人,您想多了。那件事我早就忘了,而且,也正如我今日的无可奈何,我懂您当初的‘无可奈何’,既然如此,我又怎么会怪您?”
“所以,你是用你今日的无可奈何,来报复我?”老者问得无力,这一刻,他和那凡人中的普通老者一般无二,只是一个面对这孩子的父亲。
“您怎么会这么说呢,我现在不是努力在保住我们的百万年基业吗?”南宫旻天依旧淡道,语中恭敬不减,可在老者的眼中却无疑是在伤口上洒下了一把盐。
“你在逼我!”老者长长叹了一口气,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