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出了那大宅,元容想跑就容易了,可是事情却没这么简单。
只因为她太过年幼了,便是放倒了这大汉,可是她一个人能跑回长安去吗?
想也知道不可能,要是她年纪大些,大不了弄得脏兮兮的,一路讨饭都能回得去,可是现在呢?
若是一个不小心,半路上就被人盯上,掳了去,那还不是才出狼穴又入虎坑。
但是不跑等着被卖掉?元容心中有些举棋不定起来,真是比任何时候都痛恨自己这具太过幼小的身体。
不管如何,她想要平安回到长安,必须要借助旁人的力量,但是这个旁人的选择却有些难。
该怎么办呢?元容这一犹豫的功夫,就听见外头人声鼎沸起来,不由得掀起车帘子去瞧,却发现竟被带着来到了街上。
这是……瞧见那一群群被当做货物展示出来的人,元容很快就明白了,这是人市!
是了,大汉要把自己卖掉不是么,当然要到人市来。
正想着,却听见外头大汉一声到了,接着便开了马车门,看见元容正老老实实的坐着,便满意的嗯了一声,道:“下车!”
元容乖乖的下了车,就被大汉抱着拐进了一处巷子,找到一处院子走了进去。
有个身材丰腴的中年妇人迎了上来,笑道:“啊哟,这位郎君是来光顾奴的生意吗?”接着眼神便在元容身上扫了扫。
而大汉还没吭声,就见妇人身后又出来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妪道:“哎哟,是个小娘子啊。”
元容方才进了门就心一沉,无他,而是她怎么看怎么觉得那妇人有些眼熟!怎么会眼熟呢,她不可能见过这个妇人……
此时大汉已经和老妪搭上了话,那中年妇人见状。倒是没有生气,便乐呵呵的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话。
而越听,元容却越后悔起来。这老妪哪里是什么普通的人牙子?怎么看都像是勾栏里的做派!还不如在路上就逃了呢,只摆平大汉一个还容易些。眼下这情形,要是被卖到那儿,她这一辈子就毁了!
就听得大汉哈哈笑道:“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看这小娘子如何?”说着便把元容往前一推。
老妪一双手捧着元容的脸蛋左右瞧了瞧,才点了点头道:“生的是不错,郎君可是要卖了给奴做女儿?”
元容心里一阵恶心,她的阿娘是郑氏那样的。温柔可亲,这个老妪有什么资格叫她做女儿!纵然知道此女儿的涵义并不相同,也让元容觉得难以忍受。
但她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咬牙忍了。紧紧抿着唇不吭声,听着两人交涉。
大汉开口就要一百两银子。
老妪却是一甩手中帕子,捂着嘴笑道:“哎哟,郎君可是不诚心做这个交易了,小娘子虽然生的不错。也不过是从小养得好,若说将来如何,还不定比的我的女儿们,郎君开口就要一百两银子,这可不成。”
“不成?”大汉一挑眉一瞪眼:“我可实话告诉你。这小娘子可是贵人家的女儿!你手里养着的那些能比?我要是去找他父兄,别说一百两,一千两说不得也有了!”
老妪却不买账,只道:“瞧郎君说的,那你咋不去找她的父兄?”接着便呵呵一笑道:“说这些可没意思了,我只给十两。”
“十两!”大汉怒道:“你瞧瞧,这么水灵的小娘子就给十两?她身上带的东西都不止一百两了!”只不过元容身上带的早都给人拿了去,目下就剩一件儿衣裳了。
老妪眼神在元容身上扫了一圈儿,她虽然在这个小镇上做生意,可也好歹见过几分世面的,知道元容身上的衣裳就价值不菲,当即眼珠子一转道:“这位郎君,我就跟您说了吧,这小娘子虽然不错,可谁知道会不会带来麻烦?你也说了她是贵人家的小娘子不是?二十两,不能再多了。”
“什么麻烦?”大汉嘿嘿一笑,“小娘子才这么点大,你只要藏她几年,等她长大些,还能记得什么?至于她家里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就你这儿的水准,人家根本不会来!三十两,不能再少了!”
“瞧见您诚心的份儿上,就三十两。”老妪这回很干脆。于是便回头叫人拿了银子,大汉乐呵呵的拿着银子咬了一口,便往怀里一揣,走人了。
瞧着大汉人不见了,老妪才又仔细的瞧了元容一回,心里暗笑,这小娘子生的不错,将来必能卖个好价钱啊,别说,光这身儿衣裳就能值个几十两,算起来,这人都算白送的啦。
元容能感觉到老妪心底的欢快情绪,这也导致她心情更糟糕了,难道她跟着这老妪,直到有人来救?这种把身家性命寄托在旁人身上的滋味前世她是尝够了,今世不想再重来一回。
而老妪却不知道元容心里的纠结,当下便撇头跟一直在一旁看着没吭声的中年妇人道:“截了你的生意,张娘子没生气吧?”
中年妇人看了元容一眼,这才抬起头来看着老妪笑道:“哎呀,生什么气呀,这小娘子生得好,冯娘子临时起意也是正常,我哪儿好跟你争呢,还要恭喜你得了个好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