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眼见白遮天远离战团,也不去追赶,反而转向了那正在施法的酒痴。
“殿主,酒痴前辈施展的可是血池阵?”黎道长惊魂未定,扶着身边的白遮天,猛然问道。
“是。化万物为血的血池镇。”白遮天气息稍微平定,佝偻的身体似乎也直了些,这血池阵便是鬼神殿最后的手段。
睚眦庞大的身体下一刻已然冲入那鲜血铸成的血池,强大的冲击力溅起漫天血雾,化为云烟,但是那血池重的血好似不休不止般疯狂蔓延。
睚眦终于发现了脚下的异样,那血池中的异常鲜红的血就在这瞬间沸腾了,一个个冒出的的气泡像沸腾的开水一般,又具有强大的慑人之力。
一时间风云烈烈,狂风呼啸。
睚眦想要将巨爪从血池中抬起,却发现那血池中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撕扯着自己的巨爪,不让自己拔出。
情急之下,睚眦仰天怒吼,吐气开声,风云之中黑气更加浓郁。那齐长无比的巨尾尖部泛起一阵凶意,下一刻那巨尾之上竟窜起了丝丝雷光。青色的鳞片在那雷光之下显得如此的诧异,未被血池融入的黄沙再次被吹起,弥漫而来,白耀然等人几乎不能直立。
不似刚刚抽向酒痴那般气势无穷,此时夹杂着狂沙像酒痴而来的巨尾更像是一道雷光。没有给任何人留下任何反应之机。
酒痴紧闭着的双眼忽然睁开,露出了惊人的凌厉,面色凝重,却并无惧怕之色,屹立在血池之中,犹如杀神转世。
那血池忽然翻滚不止,卷起了巨大的浪花,血腥之气却也更加的浓烈。
翻滚的血池在雷光巨尾扫来的那一刻忽然平地的卷起一片巨浪,那巨浪高高的飞起,挡在酒痴身前,遮天蔽日一般不留一丝缝隙,散发着阵阵邪魅。
雷光巨尾转瞬而置,与这道血水组成的屏障撞到了一起,没有惊天的巨响,没有四溢的杀气,那巨尾瞬间陷入屏障,也止于屏障。
巨尾上闪电激起一蓬蓬血雾,下一刻却也渐渐地消散了。
睚眦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因为不仅自己的雷霆一击没有伤到对方,竟然连自己的尾巴也陷入了那血池的纠缠,再也拔不出来。
但只有白遮天知道此时酒痴所承受的巨大痛苦,睚眦的强大撕扯之力通过血池虽然化解了大半,但是却有相当大的一部分强加到了阵眼之上,什刹刀为阵眼,又反噬到了施阵之人身上,那个佝偻的老人,不知可以再撑多久。
果不其然那血幕之后的酒痴的精血好似被抽干,只剩下了一层薄如纸的皮附在骨头之上。
睚眦鬼叫连连,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
血盆大口仰天张开,一团精光在那仰天的巨口之中慢慢升起,本来已经大亮的天空瞬间被黑气遮蔽,向鬼域森林弥漫开来,天幕缓缓的被遮蔽,鬼域森林,蛮荒,中原,所有的天空这这一瞬间竟然都黑了下来。
鬼戾之气以鬼域森林中的睚眦微中心向整个世间蔓延而去。
向那战团疾驰的易水寒、宁霜停住了,看向对方的双眼满满的夹杂着震惊。
方无忌与文妙萱停下了,两双眼睛里夹杂着茫茫的担忧。
禹归殿中的方界张开双眼看向遥遥的鬼域森林,面露凝重。
大雄殿中静坐的尘落高僧推开了那紧闭的店门,深深的喘息了一声。
万鬼幡再一次现世了,万年之后,万鬼幡终于再一次现世了。
睚眦嘴角的精光在滚滚黑气中迎风而涨,那空中似乎万鬼咆哮一般,发出令人发麻的凄吼,那血池之上鬼影绰绰,让人心生畏惧。
再看向那团迎风而涨的精光,此刻已然现出最根本的原形。在那睚眦的头顶之上,万鬼幡如画卷一般慢慢展开,那画卷却没有荡出任何阴邪之气,处处透露着神秘的古朴,棕色中有夹杂着黑色的画卷莞尔便透出血红。
睚眦极大地双眼慢慢合拢,高傲的头颅也低了下去,一脸的臣服。
血池阵重的水不在翻滚了,缓缓地褪去了原本那令人生畏的血红之色,又变回了一片黄沙之地,什刹刀上的光华也瞬间隐去,这间鬼神殿的至宝,在万鬼幡前也瞬间失去了应有的气势。
酒痴勉强战力的身影跌落在地,复杂的看向了空中被鬼气包围的万鬼幡。
这一刻,万鬼幡之上又变了。
古朴的画卷在睚眦的头顶飞舞,像一场末日的狂欢,但却发出了恐怖的吟叫,红光在以万鬼幡为中心迸发流转,刺向了众人紧紧盯着半空中的眼睛。
白耀然贝纳红光刺伤了眼角,但是却来不及擦下那不自觉留下的眼泪,因为万鬼幡之上又变了。
那长卷的画卷之中蓦然的变为透明,一座座光秃的上峰在万鬼幡之上闪现,最后化为了无数阴灵鬼魅在画卷上嘶吼跳跃。有寻常的幽灵,又有齐异兽录上才有记载的凶兽,争抢着想要冲出那看似脆弱无比的画卷,却又被红光一一弹回,良久,这些死后的鬼物大概知道了不能脱困,良久之后又静了下来。
白遮天看向那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