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搅混的一池子水,现在虽说是恢复了澄净,可在苏颖感觉来还不如浑浊着呢。
因为这种澄净下面是不容忽视的暗涌,苏颖不知道傅奕阳是怎么想的,但她自己泛着说不清的意味。
苏颖突然想知道当初她歇斯底里的把有着鲜花靓影的池面下掩藏的污泥,掏出来给傅奕阳看的时候,他是什么想法?
对了,他当时吐了一口血。
这么一想,难道是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更强?她虽然气血上涌,但更多的还都是闷气,要说震惊,有是有,可多少没有多少预料。
不像当时她什么都不管,一股脑的把尖锐的能成为伤人利器的事实都倒给傅奕阳。宛如小白兔一下子变身成大老虎。
苏颖自嘲的笑了笑,这绝对是宽以待己,严以律人啊。
“太太?”芦荟轻轻唤了一声。苏颖扫了一眼,才恍然觉得到底是差在什么地方。他们夫妻俩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要求的是贤惠操办后宅能确保不让他多烦心的妻子,就像是原先苏氏那般的,妻贤妾美,和乐融融;而不是像她这般的,想要追求着平等和自由。
再这种情况下,磨合起来总归是要磕磕绊绊的,就算原先看起来融洽,可也遗留下来很多问题。
苏颖怔怔的想起在没有跟傅奕阳摊牌之前。她不也做的很好吗?为什么现在反而觉得做不到了?
其实,傅奕阳变了很多,再想想原先苏氏的日子,对比如今她的。还有昨天傅奕阳忍住了,没和红玉发生什么事,对此,总不能再期望更多了。
这么一来,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一下子被清空了,苏颖眉眼间变得明媚起来。
芦荟给苏颖擦头发的时候,还赞叹了一句:“太太这模样宛如二八少女呢。”
苏颖被她逗笑了。伸手戳了下她的额头:“就你贫嘴。”
芦荟嘟了嘟嘴:“奴婢说的可是实话。”
苏颖穿上衣裳,在心里感叹一句:她现在也才二十一,才是年华正好的时候呢。
苏颖情绪变得轻快起来。最先觉察到的还是芦荟,她和白芷对视一眼,全都发自内心的欣喜起来。太太好,她们才跟着好。
等苏颖回了内室,傅奕阳坐在床前,手里拿着一本书,头发披散着,玻璃灯发出的灯光笼罩在他身上,把他半截脸庞笼到阴影里。
苏颖想着是不是要过去服个软。说咱们握手言和呗,就眼尖的瞧见了摆在他身边的物件。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挥手让芦荟她们下去:“你们下去歇着吧。”
芦荟虽说手里还拿着要给苏颖擦头发的大毛巾。但识眼色的什么都没问,将毛巾放在一旁,领着屋内的丫环们鱼贯而出。
苏颖走过去,心道果然!
傅侯爷手边的那眼熟的物件不是别的,就是苏颖还没有来得及‘毁尸灭迹’的被绞烂的扇套。
不知怎么的被傅奕阳翻出来了,而且看起来总有种要找她‘兴师问罪’的架势。
苏颖脸上撑起笑来,凑过去把那被绞的稀巴烂的扇套拿在手中,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错了几针就不美了,就把它给拆了。”
傅奕阳眼睛没离开手中的书本,嘴里只道:“嗯?”
苏颖踩着脚踏坐上了床,挨在傅奕阳身边,水绿色的睡衣贴合在曲线起伏的身上,连连绵绵的带着沐浴后的清香,扑面而来。
“不信?”
傅奕阳坐直了身子,做出一副要‘洗耳恭听’的姿态来。
苏颖暗自翻了个白眼,慢吞吞的说:“原本还打算给你个惊喜呢,没想着喜没有,反倒是被你给惊着了。”
傅奕阳侧过身子来,盯着苏颖看了一眼,然后转开视线,把手中的书合上放回原处,“拿它泄愤了?”
你都知道还装什么大尾巴狼?苏颖嗔瞪了他一眼,随手把那被绞的稀巴烂的扇套搁回箩筐里。
傅奕阳拿眼看她,伸手把她揽到怀里:“咱们都说开了,你也别和我置气了。这扇套么,剪了就剪了,再重新做一个便是了。”
苏颖简直要被傅奕阳的话给气笑了,他这话儿总跟在说她无理取闹,他宽容大量一般,撇了撇嘴道:“咱们俩算是扯平了,你也真是的,有什么话总是憋在心里,脸上没点波澜,便是让人猜测也猜不出所以然来。”
咱们都有错,谁也别想躲过去。
没想到傅侯爷微微颔首,颇为感叹道:“至亲至疏夫妻。”见识到了至亲后,哪里还能忍受得了至疏。
苏颖恍然一震,虽然她没有经历过苏氏那几年的‘相敬如宾’的夫妻生活,可她有记忆,有这一年多来的对比。
苏颖靠在傅奕阳胸膛上,想着他们俩也算磕磕绊绊的走到今日,就算不会有多深刻的感触,可不会忘了先前傅奕阳给过的承诺。不会忘了因为傅奕阳带来的酸甜苦辣。
苏颖握着傅奕阳的手,拿手指摩挲他的手心,想起昨天夜里他用双手暖热了她的手。带来的抚慰着身心的温暖,咬了咬嘴唇。
傅奕阳手抚上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