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止哦了一声,也不再言语,挣脱他的双手,自顾自的走了。
阡陌轶忽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他想,应该是肚子饿了。
月上高空,山里的星星尤其明亮,胭止一边嘴里扯着干饼,一边抬头仰望着。脸上的神情麻木而空洞。
阡陌轶看着她满嘴的饼渣子,又看了看面前架子上烤的金黄香脆的野兔。他想了想,撕下野兔上最肥的一条腿,向她坐的方向伸了伸手:“吃这个吧!”
男子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平静冷漠,但细心探究之下就会明白,他已经在向她示好了。
胭止转脸看了一眼兔腿,淡淡道:“我不饿,抱歉!”
阡陌轶拿着兔腿的手不禁僵硬。这是他第一次向一个凡人示弱,便是当今圣上也没这个荣幸。他觉得自己很可笑,很丢人,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做这样可笑又丢人的事情,更何况她还是七星楼的人。
七星楼……
阡陌轶把那条兔腿扔了。别人不要的东西,他也不会要。
胭止突然起身坐到了他身边,说:“我想喝酒!”
阡陌轶心里忽地有了一丝雀跃,但他只是拿着酒壶,装作没听到一般慢悠悠的把酒往自己嘴里倒。
胭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然后在他喝得最欢的时候狠狠把酒抢过来,害他呛得直咳嗽。
胭止把他之前扔了的兔腿捡了起来,将上面粘的突粒灰尘都理掉。然后安安静静的喝酒吃肉。
缓过神来的阡陌轶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发什么疯!”
胭止将嘴里的肉咽下去,转脸与他对视,两只眼睛里像是裹了一层冰,她微笑:“这便是疯了?阡陌轶,那是你过的太好了。这个兔腿弃之可惜,我舍不得。”
阡陌轶沉默了。他想告诉她,他从来就过的不好,他只是习惯了对自己好。
但他终究没有告诉她。
他想,她沉浸在自己的沼泽里,她必须学会自救。
阡陌轶把她手里的酒壶抢了回来:“你还敢喝这个,那次你的丑样我可不想再见到第二次。”本是关心的话硬生生让他说出轻蔑之意。
胭止安静的垂着手,将那条兔腿上的最后一口肉咬尽。然后低着头的眼里落下大滴大滴的泪水。她说:“阡陌轶,我冷的很,心里又难受的要命,我想抱你。”
抱他?对于阡陌轶而言,抱就跟做|爱的意思差不多。他整个耳朵都红了起来,泛着孔雀蓝的眼珠惶恐的乱转着,面上却努力维持着平常的冷静高傲:“你算什么东西,我是你想抱就能抱的男人吗?”
胭止却恍若未闻,只是低低的重复一遍:“阡陌轶,我想抱你!”
阡陌轶这次红的就不只是耳朵了,连秀丽修长的脖子也开始迅速蹿红起来。他立刻将黑色衣领翻起,声音变成了颤抖的冰寒:“你、你再胡说,我便打死你。”
胭止轻笑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出几分柔媚妖娆。她不顾男子的威胁,钻进男子怀里,张开手臂紧紧抱住他。仰着脸对他认真赞美:“阡陌轶,你长得真好看!”
阡陌轶瞪大了眼,胸腔里的心疯狂的跳动起来,微微吐气的粉润双唇竟连掩饰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这个样子真是可爱。胭止脸上绽放出灿烂明媚的笑容,将他的身子按在身后的树上,然后将唇紧紧的贴向他……。
阡陌轶俊美的脸庞终于全面爆红,女子的技艺十分高超,不一会儿将他撩拨的不能自已.
胭止捻起他一缕墨绿的长发,眼神温柔娇媚的能滴出水来:“大人不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吗,怎如此青涩?”
阡陌轶的脸更红了。他跟女人做事从来都只关注她腰以下的部位,连那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又怎会吻她?
他道她嫌弃自己,于是冷着脸道:“关你什么事?还不滚下去,非逼的我现在就将你弄死吗?”
胭止脸上妩媚娇俏的笑敛去,站起身拍拍自己的衣服,竟真的离开了。
眼睁睁看她又回到她之前坐的地方,静静的闭着眼,倚树而眠。阡陌轶一张俊容气的煞白,他这个晚上是睡不着了,她怎么可以睡!手里捻起一颗石子飞速向她的手臂击去。
胭止果然就不睡了,捂着受伤流血的左臂,眼里带笑的瞧他:“大人是想要了吗?你只消将自己衣服除尽,好好躺下。那么即使知道自己的身体会化为焦炭,我也会尽心尽力的将大人伺候好。”
这样轻蔑的笑,这样轻蔑的眼神,如他无数次看她时一样。他立刻明白这是她的一场玩笑,他还以为,他还以为……
阡陌轶身影冲到胭止面前,高扬的手掌蕴含的劲气叫两人长发起舞,胭止毫无畏惧的仰脸看他,眼里漫开不经意的笑容。
她说:“你真自私。”
她又说:“我也一样!”
阡陌轶扬起都手慢慢放下,脸上一瞬间恢复了平常的波澜无痕。他看了看天上的月,声音凉薄:“早点睡吧,我们都累了。”
每个人都不喜欢别人看到他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