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蔻正睡得迷迷糊糊间,忽然梦见自己走入很奇怪的异景,一会儿是窦夫人问她窦贵妃安好,一会儿是窦贵妃脖子被利剑割断,鲜血淋漓,一会儿又是藏在暗处的自己被抓了起来送入刑场,场下都是自己的亲人,面无表情,忽闻一句:“罪人温氏嫡女,放肆妄为,触怒天子,特赐予极刑,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她大叫:“不!”满脸鲜血的窦贵妃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惨白的脸,阴森的笑容:“下来吧,下来吧,小贱人,你害我命,我绝饶不了你,哈哈哈哈……”
温玉蔻胸口发闷,吓得花容失色,拼命甩开她的手向前奔跑。忽然刮起阵阵阴风,窦贵妃跟在她身后,穷追不舍,阴惨的声有如夜枭,桀桀怪笑。温玉蔻窒息一般扭着头,眉头深皱:“不要、不要,不是我害得你,不要……”
正在慌乱害怕之际,忽而一双温暖的大掌将她的手握住,近在咫尺的声音穿透雾气直达耳边:“玉蔻,你怎么了?醒醒,醒醒……”
温玉蔻被这声音一唤,打了个激灵,立时睁开了双眼,额上汗涔涔的。这才发现自己睡在床上,锦被拉开半幅,一个高大的男子伏在她身边,紧紧攥住了她的手。月光清浅地落在他半边侧脸,英俊挺拔,不是夏侯沉霄又是谁?!
温玉蔻吓得往后直缩,却被夏侯沉霄轻而易举捂住了嘴,按在床上:“嘘!”
温玉蔻的心跳很急,似乎受到极大的惊吓,眼角竟滑落一滴泪水,晶莹剔透,月色映照,缓缓流入黑发。她那茫然迷失的摸样,突然触动了夏侯沉霄的心,宛如被一根刺扎了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莫名地剧痛。
夏侯沉霄将她额上的汗擦了擦,继而凝视片刻,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似是无意,又似是通透:“做噩梦吓坏了吧,乖,别怕,我在你身边。”
那声音低沉温暖,富有磁性,驱散睡梦里极为恐怖的雾气,一步步传达到她的心里。紧紧抓住夏侯沉霄的袖子,温玉蔻不知道是放开,还是抓得更紧。她仍是僵着身体,脑中半丝念头也无,一片空白。
夏侯沉霄抱了她很久,直到她的身体慢慢软下来,才用手遮住她疲倦而虚弱的眼睛:“不要说话,睡吧,有我在。”他的声音在暗沉的夜色、浅淡的月色中极其有说服力。
夏侯沉霄身上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的香味,闻着闻着,慢慢催着睡意。温玉蔻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而男人的怀抱又实在太舒服,温暖又宽阔,便是在黑暗中也如月光般温润。
温玉蔻抱住夏侯沉霄的一只胳膊,两眼蒙着泪光,睫毛一点、一点垂下,安心地睡了过去。夏侯沉霄一直等到她呼吸均匀、心跳也正常的时候,才试图抽出发麻的胳膊。但是温玉蔻竟然牢牢抓着,像小兽守着自己的食物不肯放松,一点也不给抽出的奉缝隙。甚至在抽动的过程中,一副要哭出来的委屈样子,紧紧抱着,嘴里呜呜咽咽:“不要……”
夏侯沉宵忙道:“好好,我不拿走,你睡吧,睡吧。”安抚着她。
四周渐渐平静如水。
蝴蝶帐荡漾着月色,忽而听见一声无奈的叹息:“我本来是要来审问你的,可你这般脆弱,又教我如何狠得下心……”
低头,轻吻,缠绵深情。
第二日温玉蔻迟迟醒来,日上三竿,望着微凉的日光,发起愣来。华月端了茶水进来,见她醒了,忙撩起帐子,边伺候她起床边笑道:“小姐这一场好睡。将军一大早过来,知道你还在睡觉就走了,还让我们不要打扰你呢。”
温玉蔻张着胳膊,微微诧异:“父亲来过?”
“是呀,说是来看看你,奴婢问过了,没有什么大事。”
温玉蔻轻轻“哦”了一声,暗道父亲怎么会没事来看她,该不会是头风犯了,或者走错路?自己这小院和二妹的也不顺路啊……
漱完口,温玉蔻没什么心情吃饭,用了几口汤就放下了碗,华月很是担忧:“小姐怎么只吃这一点?厨子新作的螃蟹酿橙和酒酿清蒸鸭子碰都没碰呢。是不是嫌太油腻?不如奴婢亲自下厨给您熬煮些好喝的粥……”
温玉蔻微微笑道:“不用了,只是没什么胃口,想出去瞧瞧。”沉默片刻,又问:“华月,昨夜你可来过我房中?”
华月摇头:“没有,奴婢见小姐睡得沉,没敢打扰。”
“这倒奇了……”温玉蔻按按自己的脖子,那儿有快地方触摸有疼痛感,是枕着硬物造成的,不会错。华月见她如此,又紧张起来:“小姐,你这么问,会不会是有贼偷偷溜进来过?”说完大眼睛立刻开始搜寻房中少了什么。
温玉蔻道:“你别找了,我方才已经看过,什么都没少,不会是贼。可能昨晚太累,我产生了幻觉也说不定。咱们别自己吓自己了,我好几日没去看承郢,今日就去瞧一瞧他罢,免得他怪罪我。”
华月“哦”了一声。半路遇见谢氏,温玉蔻眼睛一闪,上前行礼,谢氏拉着她的手,恳恳切切说了许久的话。
这半年来,谢氏陡然绕过窦氏,成为温府内的一把手。温将军向来不管这些,温二老爷,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