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信炎正望着窗外出神,忽然门外响起了四下连续的叩门声。他猛的转过头,收起脸上的微笑。这是他和梦凰之前约定的暗号。如果这个节奏响起,那一定是梦凰有事找他。但找他的可能是她本人,也可能是一直留在医馆里待命的暗卫。
“进来。”裴信炎联想起第一种可能,心里不觉有些激动,但又顾着可能是第二种可能,他便不得已按捺住这种激动。不过,第一种的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也是不可能的事。
裴信炎目不转睛的盯着门,面无表情的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不知名的期待。但很快,他便把眼神转向别处。来的人果然不是梦凰。
“王爷。”进来的是那个之前撞过梦凰的小男孩儿。裴信炎当然不可能一直让一个成年男人守在他妻子的床下。虽然那是他已经“离开人世登上仙界”的前妻。
“什么事?”裴信炎问道。
“回王爷,这是孟姑娘要属下转交给您的信。另外,她还让属下带一句话给您。”小孩儿从怀里掏出信,郑重的递给裴信炎。
“什么话?”裴信炎接过信,并不急着看,只是随手丢到一旁的桌上问道。
“回王爷,孟姑娘说:‘请您尽量配合她’。”小孩儿一字不漏的转述道。
“知道了,下去吧。”裴信炎点点头,挥手道。
“王爷,孟姑娘说她一定要听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还请您先看看信再决定。”小孩儿犹豫了一下,停在原地道。
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裴信炎不由的看了他一眼。不过倒也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这么多年来已经很少有人敢不遵他的命令,擅自说话了。虽说他是小孩子,但这胆识也算不错的了。
裴信炎有心要试试他,便问道:“你不是说她只有一句话要你带给本王吗?怎么还说她要听到本王的答案呢?”
裴信炎说完只是淡淡的看着他,既看不出生气也看不出高兴。可正是这什么也看不出来,反而让那小孩儿心里更加忐忑起来。关于这位王爷的传说他也听过不少,他既然身为王府暗卫中的一员,自然也知道这位王爷的可怕。
可能在外人面前,他是温和宽仁的誉王。但对于他们来说,他便是一尊从战场上磨练出的杀神。面无表情才是他真正的情绪。他对你笑,那一定是假的。他对你发怒,也一定不是开玩笑。他治军严厉,赏罚分明。从来就不曾有过什么徇私之事。因为任何人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他睿智机敏,用兵如神,武功高强,是全军人的典范。他是所有人敬仰的神,是独立在风中可远观而不可靠近的杀神。不过,这些对他来说也只是传说罢了。毕竟,在他来到王府的时候,裴信炎也已经娶了王妃了。
他不由的低着头,半天不敢回话。但到底是小孩子,就算受过严格的训练,但还是太年轻,经历的事还是太少。做事情总是少了许多思考,多了许多勇往直前的无畏。他犹豫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回答道:“回王爷,孟姑娘让属下‘传达’的话的确只有那一句。但教官在训练时说过,我们是您的耳朵和眼睛,所以我们听到看到的,都得是您听到看到的。所以,属下认为孟姑娘虽然是在和属下说话,但实际上是在对您说话。属下只是向您传达她当时的话而已。”
“是这样啊,那你也看到本王的反应了,我的回答就是‘知道了’。你下去吧。”裴信炎开口道,这次他没有再为难他了。
“可是王爷……”
“够了,你是想替本王拿主意吗?”裴信炎绷起脸不悦道。
“属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小孩儿吓了一跳,“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还知道怕啊,事不过三,及时刹闸也未为不可。”裴信炎满意的俯视着他,心道。
“请王爷恕罪,属下只是……属下只是怕耽误了王爷的事而已。”小孩儿哆嗦着求情。
“门外候着吧。”裴信炎见此,眼睛不由的瞥到了桌上的信,想起他也是为了梦凰的事才敢这么擅自插话,便也生不出多大的气来了。可能她是真的有要紧的事要让他传给自己吧。
“是,谢王爷。”小孩儿连忙向他磕了个头,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的小跑出了房间。
“这个时候倒想起来找我了,中午不是在别人怀里很是安稳的躺着吗?这会儿又找有我什么事?怕那些人再找来吗?哼,如果是这事,休想要我帮你!那种苦肉计也能拿来骗你这个蠢女人了!”小孩儿一走,屋内便只剩下他一个人。裴信炎拿起信封,嘟囔了半天才打开它。
中午的事,他也早就得到消息是陶潜的圈套。所以他才会赶过去。本来只是怕伤到梦凰。但却没想到,陶潜明知自己也在这里,竟然还那么大胆的用了苦肉计。要不是为了大局着想,他真的可以直接当场一箭射死他,而不是那个埋伏在一边的弓箭手。
陶潜的情况和楚诺差不多。既然他们已经联合,那他就更不能独自挑起战火。只要他们其中一人出事,那么另一个人一定会联合他们各自的国家来齐攻魏国。一开始便站不脚可不是什么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