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眸光放在了已至耳顺之年的公良旭身上,这老头与其余三大元老都一样,果然不会偏袒任何一方,都以江山社稷为主。有这么些肝胆相照忠心耿耿的老臣在,先皇自然放心把皇位传给钟离封轩。
红尘看向四大元老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许。
只不过,这几个也肯定是个难缠的,若将来她做出有违常理有失国体,那么最先站出来指责的怕也是他们。
“依相爷之见,何为垂帘听政呢?”勾唇浅笑,她反问道。
几乎没有人会想到她会反过来问这个问题,自古太后垂帘听政名正言顺,只是有些朝代倒是没有这个先例,而腈雨国亦是如此。在众臣眼中,太后娘娘身为后宫之主,实是不应该干涉朝政。
公良旭脸上一怔,他回眸看向国老即墨大人,寻求意见。而即墨大人面对垂帘听政这事,倒是看的开,表现出一副没有反对也没有认可的态度,不过在红尘接下来的话,他倒是完全认可了此事。
只听纱帘背后悠悠传来红尘的声音:“垂帘听政虽在吾朝虽未有此例,但也不是不可之事,卿认为后宫不可摄政,但本宫却是奉先皇遗旨辅助皇上议政,众卿可有异议?”一句话撂出,满朝文武百官再次下跪,都异口同声皆回:“吾等不敢!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钟离炎澜满腹狐疑的看向陌红尘,这女人竟然把先皇遗旨给撂了出来了,看来这次是有备而来。本来还想让她多活些时日,可这是她自找的,郡王爷啊郡王爷,你再怎么精打细算也终是敌不过本王掌心局,本王便让你亲眼瞧瞧你的女儿是如何凌辱在男人垮下,是如何惨死在本王手上,只要胆敢阻碍本王,下场绝对是死路一条。
龙袖一拂,钟离封轩示意众臣起身,他回头看向纱帘后的陌红尘,眉心微皱,与摄政王安乐王和满朝文武百官正面交锋,也只有她有这个胆量。她不过是个及笄之年的女子,不过想想自己,也许这就是他与她的相同之处,因境所迫千般无奈身不由己。
钟离炎澜拿起地上那本奏折,重新坐回了摄政王的蟒座,黑沉的眸子没有一丝焦距,只是静静地盯着奏折上的文案。
一览而过随之奏折一合,由一名内侍接过递到了钟离封轩手中,平素奏折只经他手,如今陌红尘这么一搅和他也只好安分守己点。
上诉的奏折都是围绕着这次屹城蝗虫天灾之事,而钟离封轩手中这奏折上奏的也无非是蝗虫已经从屹城南部移至北部,快抵连城之都,蝗虫每到之处粮食捕尽瘟疫四起,百姓颠沛流离于水深火热中,恳请朝廷派人前去灾区支援抗蝗之战。
眉目深锁,钟离封轩没想到蝗虫繁衍如此迅速,竟移到北部区域,那么接下来就是连城了,而连城下来很快就沦到邺城首都,接着就是皇城之宫。手一转,奏折由上前的落花递到了红尘手中。
不用想,红尘也知道是关于屹城蝗虫之事。
一目十行阅完了奏折后,她先开口:“援兵之事容缓!”
闻言,众臣皆怔,议论之声悄悄而起,许多朝臣都觉得太后娘娘不过是个及笄之女,从未接触朝政还敢垂帘听政,这伙下的定论简直是荒唐,如今屹城需要援兵,必须派人马不停蹄的往屹城而去,可太后娘娘却说缓了下来。
“禀太后娘娘,依臣之见容缓不得!”一名从一品的朝臣上前,紧接着也有几个朝臣上前,想法皆一致。
郡王爷想想正是时候,他上前而道:“臣倒是觉得太后娘娘所言极是,鲁莽行事,不知是派兵支援还是让人送死,屹城瘟疫皆因蝗虫而起,凡是被蝗虫叮咬着皆染病,若无良策兵士如何放心前去。”
郡王爷所说的正合红尘的意,她就是这么个意思,苟且偷生,谁不求自保,谁能真正置生死于事外,若莽然下令让兵将前去,怕是会引起兵士不满之怒,到时民未愤兵先怒,朝廷担当不起。
“那么,依太后娘娘之见,此事如何解决。”开口说话的,是太师南容穆。
红尘睨了他一眼,朗声而道:“刚才郡王爷所言,便是本宫思虑之处,莽然派兵支援也是无济于事,反而会损兵折将,但也不可置之此事,如今屹城百姓深陷灾情,朝廷怎可坐视不理!屹城遭横祸,饥荒瘟疫皆因蝗虫而起,要想保全军士人身安全,要想解救屹城百姓之苦,必须先治蝗。为今之计,唯有在最短时日备好治蝗方案前往屹城。”
她一席话,头头是道,带给人的只有震惊。
站在苏卿洛旁那翩翩美男,惊才风逸的气质衬的一身青赫色朝服儒雅,墨发即冠,剑眉入鬓,眉目疏朗,鼻若悬胆,唇若涂脂,近看是淑人君子,远望是雅人深致,此人正是左丞相独孤逸,与钟离雨涟可谓是青梅竹马。
他的视线始终未离开那一幕纱帘,陌红尘的表现,连他都难以想象那人就是钟离雨涟。总感觉,像变了那么一个人似发,他认识的钟离雨涟,是一个娴静如玉心思单纯的姑娘,行事不浮不躁,做事无谋无略,虽然那时的她很容易吃亏,但比起现在,这垂帘听政下来怕是和钟离皇室结下根来了,以摄政王与安乐王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