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长乐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小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眼里还夹着眼泪,模模糊糊的坐了起来,她需要如厕。
出去打水的宫女刚走进来,看着摇摇晃晃坐起来的小王子,立马放下脸盆,赶紧去扶他:“殿下,你这头上受了伤,要静养,怎么能够起来呢。”
长乐晃晃晕的厉害的头,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头上受了伤跟她坐起来有毛关系啊。等等,卡带,倒退,她头上受了伤,头上受了伤,长乐抬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嘶,真的很疼,好像正磕在眉心正中间,啧,毁容了啊。但是,如果摔伤是真的,那昨天晚上的梦就是真的,那梦里的那张脸……
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怎么能够忘记,在年幼时给了自己一片阳光,整个成长过程中都满是他的温暖,那个前世爱了一辈子的人……
他为什么在这里?抑或,他还是不是那个他!
她从另一个时空身死穿越而来,却在这个时空遇到了另一个他,她不相信会是无缘无故的重逢。
然则,是前生梦?还是来世缘?
抑或,只是一个偶然,一个美丽的错误。
坐起来的长乐全然忘记了自己是为何坐起来的,张开手臂任由自己躺到了床上,抬起一只手臂遮住眼睛,长长地睫毛下眼泪却流了出来。
“殿下怎的哭了?”宫女一惊,这小王子以前即使磕破了脑袋丢了半条命,都没掉过一滴眼泪,这怎么安安静静的,就哭了呢。
这宫女也是看着小长乐长大的,一看王子跟失了魂似的躺在床,不说话也不动,就是安安静静的流泪,便惊惊慌慌的跑出去找幽妃了。
坐在前厅的幽妃和嬷嬷匆忙跑进来,便见这小王子当真像是宫女所说的,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不闹也不动,折起来的右手臂盖到合起的眼上,遮住了大半个脸,也看不出什么,但那眼泪却是不停歇的往下流,这宫女匆忙跑出去的一个来回,这压在身下的被子,都湿了一大片。
幽妃心疼的抱起自家孩子,这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就没见她哭过,这现在一哭,得有多伤心啊。
幽妃把独孤长乐抱在怀里,左哄右哄,好话说尽,最后连她最爱吃的绿豆糕都端了出来,但这孩子却仍是一只手臂遮住眼睛,不闹也不动,安安静静的躺在幽妃怀里,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啪的往下落。
幽妃抱着孩子,最后也不劝了,不哄了,眼泪也是啪啪的落下来,娘俩个一起哭。
站在一旁的嬷嬷用衣袖擦擦眼角的泪,想劝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泪也是止不住的流。
三个人在屋内哭了大半顿,最后还是来给王子殿下换药的御医进来劝说,说这天气凉了,小王子还未换衣服,又未盖被子,这刚填新伤,莫要再感了风寒。
幽妃娘娘这才把自家的宝贝儿子塞回了被子里,只是这孩子,仍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哭,虽然没什么表情,但让人看了,说不出的伤心。
御医说这是好现象,王子会哭了,是说明智力发育了,但是啊,这么一直憋着悄声的苦也不是个办法,得让他哭出声来,这发泄一下啊,想必就好了,若是能够豪声一哭,十窍啊得开了九窍,未来必定聪慧无双,智勇双全。
幽妃挥挥手让御医退下,这为娘的心思外人又怎会懂,她只希望自家孩子蠢也好,笨也好,这一生啊,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
只是这般简单的心思,平安,快乐,却是这世间最难得。
平安?人有疾病战争意外,哪能由得自己选择。
快乐?这世间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取蕴是为最苦,然则,除了这八苦之外,世间又有多少数也数不清的凄苦,谁又能算得清呢。
这世间,越是平凡,便越是求不得。
这幽妃守在身旁,生怕一眨眼,这孩子便从此没了。
只是这宫内多舌的人本就多,而小王子又只有这么一个,一发生点什么,必会传的神乎其神。
这不,小王子醒来后会哭了,不仅会哭还哭的悄无声息,从中午一直哭到晚上的消息就传到了承欢殿。
正打算用膳的王后却是担心的饭也吃不下了,拉着自家侄女的玉手便要去无忧殿。
上官敏玉被拉着跑了好几步,这女装的罗裙就是麻烦,却仍旧文雅的向王后问道:“姑姑,这晚膳时间,是要到玉儿去哪呀?”
“听说小王子哭的厉害,我有些担心,玉儿便陪我一起去看看吧!”王后大概也觉得自己刚才走的匆忙了,便放慢了脚步。
“哦,好呀!”上官敏玉硬着头皮跟着王后往前走,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想再见那个哑巴王子了,昨夜他看到幽妃守在床前一脸神伤,便自告奋勇的守了下半夜,今儿清晨才回来,只是那死小孩虽然半夜睡的香甜,但却尿了三次床,多亏一旁还有个嬷嬷在,不用自己给一个小屁孩换尿布。
他这辈子啊,最看不得有母亲为孩子伤心了,虽然自己六岁时母亲就抑郁而终,但他却一直记得母亲郁郁寡欢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