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抬起头来,昏黄的老眼眯成一条缝隙。
长乐对身后挥了挥手,指着小德子道:“薛城大总管,你还认得这个小太监吗?”
薛城沉默不语,也许是太老了,根本就听不到长乐说了什么。
看着老太监被人拉下去,小德子沉静的跪在地上:“陛下,请赐奴才一死吧。”
“小德子,为什么?”
“因为我的家人,只可惜,现在他们也都不在了。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实在是有些寂寞。陛下,小德子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但只有一件事,我做对了,小殿下的事情,奴才从未说过。陛下,看在奴才服侍你这么多年的份上,请让我死在你的手中吧。”
长乐抬头望天:“小德子,活着吧,死对于你,太便宜了。活着吧,因为只有活着,才能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独孤羽的确没有死,长乐设计囚禁纳兰离忧,纳兰夫人自然会来救他,却亦被长乐囚禁。
独孤羽对纳兰夫人一往情深,自然回来救她。
长乐设下天罗地网,只等他跳。
功夫不负有心人,时隔二十多年,他们又见面了。
长乐提着剑上前,给扣在笼子中的人满眸恐惧,却故作镇定:“乐儿,我是你父王,你还记得我吗?”
“父王?朕的父王,早在二十几年前就死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冒充羽王。”长乐脸上滴着血,一步一步上前,为了抓住独孤羽,真是费了不少力气。
独孤羽满眸愕然,后腿一步。
长乐歪着头笑:“放心吧,你现在还不会死,因为,我有份大礼还未送给你。”
兴灾惹祸的拍了拍手掌,紧闭的殿门打开,纳兰夫人,不,应该叫她上官夫人,手持匕首走了进来。
在纳兰夫人被囚禁的时候,长乐找来祭司,对他说:“世上有种秘术,叫做催眠。上官夫人被羽王欺骗了这么久,让她醒来吧。”
祭司笑着说:“陛下真狠心。醒来,对她不过只剩折磨。”
“如此才好啊,我过的不高兴,所以,其他人也没有必要高兴了。”
“哼,荧惑呀,果然是荧惑。”
而今,上官夫人清醒,为她的丈夫,为她的儿子,复仇来了。
独孤羽,死在你最中意的女人手中,一定会很痛快吧。
长乐看都不看两人一眼,转身离去。
而至于上官夫人,还记得你曾经对亲生儿子的恶言相向吗?忏悔一辈子吧!
漂泊的雨倾盆而下,纳兰离忧抱着孩子跪在殿外,孩子的哭声一开始时还很响亮,后来渐渐的小了下去。他不相信她是铁石心肠,就算是,他不相信他感动不了她的铁石心肠。
未央宫内,独孤天下坐在床边,望着床上的上官敏玉,眸色温和。
孩子的哭声渐渐的低了下去,小德子上前劝道:“纳兰公子,陛下心情不好,你就别来烦她了,好好照顾好太子,这可是未来皇位的继承人。若是太子有个万一,你以后,怕是连留在宫内的理由都没有了。”
纳兰离忧失魂落魄的离去。
载初二十四年,女帝一道册封太子的诏书留下,再次御驾亲征。
前帝后上官氏去世之后,女帝征战四方,未尝一败。铁蹄踏过之处,无不臣服。
其最凄惨的一次战争,是在驰野之战,女帝领兵十万,无草无粮,被困八月有余。
踏着自己的尸体,踏着敌人的尸体,一次又一次的冲杀,以血洗礼。
被和帝游君怜救出之后,十万精兵仅余八千。
吃着自己人的血肉,吃着敌人的血肉,活下来的女帝。
和帝震怒,火烧驰野。
大火连烧一月之久,驰野哀鸿遍野。
女帝持剑,对着和帝拱手一笑,眸中却无温情。
现如今的女帝依旧风华绝代,却再不会痛,不会哭。
载初三十九年,女帝战死沙场,太子登基,改年号嘉永。
嘉永一年,女帝逝,造衣冠冢,入皇陵,真身埋葬断肠崖。
太后纳兰氏不甘,要挖坟开棺,率领随从挖开断肠崖上的相伴而生的坟墓,却亦是空冢。
后有人传言,女帝其实并未死,而是为求复活之法,寻仙去了。
千古一帝,独孤天下,一生功伪,最是难评。虽为女子,却丰韬伟略,治世有方。
她曾三岁创活版印刷术,四岁登基,五岁造秤杆,六岁治水灾,七岁称帝,八岁发明算盘,九岁授阿拉伯数字,十岁传佛学,十一岁鼓励农商,十九岁征战天下,二十一岁造火药。称得上是盖世帝王,却也曾一怒为蓝颜,血屠红戈族,炮轰长安城。以女子之身,成千古霸业,当得排帝名第一位:天下第一帝。
前帝后上官氏,论美貌不及和帝游君怜,论才华不及江湖笑笑生,论计谋不及西帝&&&,论武功不及&&&,论儒雅不及&&&,论狠毒不及&&&,但他却得七人所长中各七分,不怪得一代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