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一惊,张口就欲反驳:“殿下,陛下这些年对你的心思,天地可鉴,日月可证,您可莫要胡思乱想,听信他人的传言,罔顾了陛下的一片真心!”
“我罔顾了她的真心?”上官敏玉猛然睁开眼睛,眸光犀利,仿若新出窍的冷剑,但脸上却还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意,如波涛汹涌的嘲讽。
也不知,是讽刺的何人。
小德子缩着脖子,不敢再说话。
上官敏玉挥手,示意小德子退下。
再合上双眸,脸上已满是倦意:“独孤长乐,你竟然,骗我……”
翰墨只问了上官敏玉三句话。
他问:“在殿下心中,宰相大人好陛下谁更重要?”
“曾经的宰相上官青云已死于七年前,殿下可知?”
上官敏玉负手站在那里,只有用力的咬着下唇,才能让自己不要腿软倒下去。
还不待他问自己的父亲怎么死的,便听许韩墨又问道:
“在这殿下昏睡的七年间,曾有与你长相一样的红衣人经常陪在陛下身边,殿下可有听说?”
上官敏玉脸色难看,这红衣人他自然听说过,每次他外出走动,便会有宫人指着他的后背低语:
“哇,殿下长得好像无忧公子啊。”
“难怪陛下对无忧公子那么好,一个江湖人物,却允许他随意进出皇宫。”
“哎,若不是这一身衣服,还真分不出来。”
“你说,殿下和无忧公子穿了同样的衣服,不知陛下能不能分出来。”
……
明明是自己先入的这皇宫,怎么就长得像那无忧公子了呢。
翰墨看着上官敏玉的表情,摇头叹息一声:“殿下,你从来都不是陛下的良配。”
上官敏玉后退一步,只觉得心神俱损,却仍旧挑目看向许韩墨,冷下脸道:“是与不是,也轮不到翰墨大人来说道。”
翰墨却不曾惧他,继续说道:“江湖中的如玉公子,传说有琳琅才华,有绝世武功,有无双容颜,有千般计谋,你当真愿意为了陛下,永远的被困在这皇宫内吗?”
“即使宰相的死和陛下没有关系,但你能接受罔顾了你托付的陛下吗?”
“殿下,你是真的爱陛下,还是只是享受了她对你的宠爱?”
“你若从未想过要陪她一辈子,那便早日离开,莫要让她继续为你痴迷。”
“殿下,南诏的国君,从来都不属于你一人,她属于整个南诏。”
“她也不能,眼里心里,只装下你一人。”
“下官言尽于此,殿下自己思量吧。”翰墨转身离去,任是洒脱。
上官敏玉恍然一瞬间明了,扶着殿内的柱子艰难的站稳才没能倒下去,惨笑道:“她心里装下的,哪里是我。我也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她若心里有我,又怎能狠心这般对我?我爹明明魂归幽冥,却还让我享受着她的盛世荣宠,让我这般不忠不义不仁不孝……
独孤长乐,你心里若当真有半点的我,又怎能这般狠心?
你明知,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啊。
当初为了你,我却几欲和他反目。
我怕他会对你下狠手,我怕他会杀了你。但却错信你,不会杀他,错信你,舍不得我为难。
到头来,却是我害死了他,害死我爹。
是我鬼迷了心窍,是我瞎了眼吗?
乐儿啊乐儿,你是让我这么说吗?
长乐被纳兰离忧灌了个酩酊大醉,也不知今日那阴晴不定的纳兰离忧怎么了,一个劲的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让自己喝酒,最后就差数搬来多少块石头,要让长乐喝同样数量的酒。
纳兰离忧每灌进长乐一杯酒,就盯着长乐问一次:“独孤长乐,我是谁?”
长乐就猜测纳兰离忧这娃子定然是失恋了,或者是女友脚踩两只船,把他给甩了。便也懒得跟一个失恋的苦命孩纸计较,只得伸着手隔着桌子拍着他的额头道:“你是纳兰离忧啊?闻名天下的纳明楼之主,无忧公子纳兰离忧。”
纳兰离忧抬手摸着额头上长乐刚才拍过的地方,疑惑道:“你难道就没有把我错认成上官敏玉过?”
长乐歪着头,醉眼蒙人的揉了揉眼睛:“你是你,哥哥是哥哥,怎么可能会认错。”
纳兰离忧不信邪,转身进了客房又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白衣谪仙,冷面如玉,那神情,当真倒是和上官敏玉有八分相似。
此刻,新一届的大盗无双不知从何处知道了长乐的下落,正从窗户里跳进来,穿的破破烂烂的少年,拉着长乐的衣领几欲发狂:“你不是告诉我长安的皇宫内有十万两银票吗?我冒着战火顶着师父的压力,一路颠簸流离的去了,你竟然骗我,里面连个毛都没有……”
白嫩嫩的少年还是一张包子脸,说的伤心处时,几欲流下泪来。
本来还有些迷糊的长乐瞬间清醒,拉着少年无双激动的道:“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