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知萱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眠。
清早卯时不到,知萱便起了身,唤了夏容和听莲打水服侍她洗漱更衣。知萱抹了些青盐在贝齿上,一宿的昏昏噩噩令她的动作稍显迟钝,缓缓漱了口,接过夏容递过来的帕子净面,温热的帕子贴上肌肤,暖流在面颊蔓延开来,刚还僵硬的身子,舒缓了不少。
听莲去衣柜里左挑右选,终于拿定主意挑了一套衣衫。
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薄衫,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霎时斗室内的华采被她逼退得黯淡无比。
夏容微讶,瞧小姐云鬓微散便天成的媚态,不忍惊呼一声:“小姐,您生得可真好,活像仙女儿下凡……”
知萱微怔,她一宿没睡安生,浑身酥软无力,面容不似往日红晕,只是弱柳之姿倒显得愈加令人怜爱。
夏容喊了沈妈妈替知萱梳头。沈妈妈帮她梳了个流云髻,水清波流盼,头上垂云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
“小姐,昨个儿大夫人送来的……”夏容指了指妆台上那个锦盒。
知萱盯着檀木锦盒沉思了半天,开口道:“戴上吧!”之后目光就再也不看那锦盒,只是淡漠的凝视着玻璃镜中的自己,任由沈妈妈装扮。
大概一炷香时间,终于装扮完成。
夏容扶着小姐用了些早餐,主仆几人便去了华景阁。
几人刚抬脚进了华景阁,便听闻老太太屋里热闹非凡。
平日里,知萱来华景阁时,老太太屋里都是清清冷冷的,怎么今日这么反常了。夏容不解得望向小姐。知萱淡然一笑,好似早已料到。
书桃亲自为知萱揭起了毡帘,笑呵呵得朝内屋喊道:“七姑娘来了!”
知萱抬脚跨过了门槛,抬眸便看见大房的秋姐儿、二房的毓姐儿和三房的怡姐儿都已经来了,就连阮家姑娘云姐儿今日也起了大早,来给老太太请安。知萱斜睨了阮黍云一眼,暗想她消息还真灵通。
看来今日她是最后一个。
老太太今日也起得甚早,头上戴了两只翠玉福寿嵌蓝宝石栖凤簪,穿着绣宝蓝色绣栖凤纹薄衫,玄青色柿如意头纹福裙,老夫人眼眸微亮,笑着对沈妈妈说道:“这样一打扮,才像个样,平日里太素了!”
老太太这么一褒奖,本就瞧着萱姐儿嫉妒万分的怡姐儿和阮黍云就愈加的不自在。怡姐儿斜睨着萱姐儿,一副不待见的模样;云姐儿不同,她的眼里除了艳羡,更多的却是忌恨。这屋里唯独她没有御赐的金步摇,这让云姐儿在众姐妹里好似抬不起头。
萱姐儿目光微扫,瞧着几个姐儿头上的金步摇,一口气终于透了出来,这几个金步摇从样式到做工皆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没有厚此薄彼之势。李氏说的果然不假。只是今日为何要齐刷刷戴着皇帝御赐的步摇,这一点萱姐儿琢磨半天都不知何解!
老太太眼瞅着人都到齐了,便让沈妈妈给姑娘们端来了羊乳。
沈妈妈亲自给姐儿们送至跟前道:“姐儿们,先喝着点暖暖胃,刚门房的人已经来信儿了,说宫里的马车已经到门口了。”
进宫!?
其她几个姐儿听闻要进宫,欢喜得不行,忙站起身相互看看衣佩服饰是否妥帖。
知萱刚接过沈妈妈手里递过来的杯盅就是一抖,眸子里闪过惊恐。
原来让秦府的姑娘们戴上御赐的金步摇,意欲是进宫!她此刻恨不得拔下青丝间那支烫手的金步摇,将其踩个稀巴烂,也不足泄愤。
知萱耳边犹响起狄展那日的话:小心楚帝!
楚帝到底是开始行动了!
知萱想起昨个傍晚,老太爷不知因为何事盛怒,思来想去,怕是因为楚帝邀了秦家所有未出阁的嫡女进宫。前段日子就连刚回朝的行哥儿都能察觉楚帝对七妹的不轨。老太爷常年在朝中行走,岂能不知分毫。所以老太爷暗地里通过门道打听出楚帝此次的目的,得知楚帝意欲为何后盛怒非常。
只是天命难违!
几个姑娘的神色,老太太眼里瞧得真真儿的。想起老太爷昨晚叮嘱的那句话,老太太就心疼得看着萱姐儿。一入宫门深似海,几个姑娘里,就数萱姐儿最得她心,她怎么舍得将她推入那红墙绿瓦的牢笼里。
老太太眸子里有了些暗沉,未免被人瞧出端倪,故意捧起杯盅遮住大半片脸。她一心想给萱姐儿说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将来安安稳稳地为人妻为人母。想起萱姐儿从小就没亲娘,去年又险些丧了性命,心底就愈加觉得亏待了她。
老太太心中生疼,却很快敛了情绪,声音平静慈祥。“姐儿们快些把这羊乳喝了吧,要是凉了就犯腥了,这门口的公公们还等着呢!”岁月沉淀,练就处变不惊的淡然。
怡姐儿、毓姐儿和秋姐儿都乖巧的喝了,萱姐儿却愣愣得迟迟不端杯盅。
老太太给沈妈妈使了个眼色,沈妈妈心领神会提醒道:“萱姐儿,这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