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之下,角亭之中,一个温润如玉般的少年身侧坐了一个粗野壮实的汉子,任凭是谁也觉得十分滑稽,也暗暗为那个少年担心。绮云却面色不改,波澜不兴,一曲终了,对那汉子问道:“如何?”
那汉子张口半天,期期艾艾的说着:“好,太好了。哦,不,是美,太美了!”绮云见他汉话说得不是很流利,能说出“好”和“美”两个字已经非常不容易了。绮云眉眼弯弯,腮边的酒窝若隐若现,笑问:“好听吗?”
那胡人裂开嘴笑了,“好听,太好听了。”
绮云嘴角上扬,戏谑道:“只是好听,又不是好吃。大叔,您为何要流口水呢?”
“好吃,嗯?口水?”那胡人听得懂一些汉话,用手摸了一下嘴角,“美人,你弹得太好了,人又长得好。你跟我,跟我去塞北,我给你金子。哦不,金山,给你一座金山。”说着,伸出蒲扇般的右手,就要来拉绮云。
不料,未等那胡人拉住绮云的手,只听得“嗷”的一声,那胡人左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右手,鲜血长流,原来他的手被什么暗器穿掌而过。那胡人的三个随从见此情景,从廊外飞奔而来,团团护着他们的主子,四顾寻着发射暗器的所在。
那胡人的一个随从从地上拣起一个东西来,如铜钱般大小厚薄,上有鲜红的血迹。那人拿着在衣服上擦拭,惊奇地拿给他的主人看,“这是一小片玉呢?真有钱,他奶奶的,拿白玉作暗器。”
他主子接过来,对着灯细看,问道:“就是这个东西,打穿……打穿我这里?”他指了自己受伤的手掌。
他高举那玉石细看时,绮云也瞥见了,心里“咯噔”一下,这东西怎么有点像我手臂上嵌着的白玉?拿白玉作暗器,真够败家的。本郡主现在可正缺钱呢,偏偏有人在我面前摆阔!绮云暗自叹气。
那胡人没有看见再有什么暗器射来,色胆包天,于是又命三名随从,上前围了绮云,作势要当众抢人。
绮云警惕地望着四个胡人,心道呆会儿是不是要跳到水里,才能躲开此劫。难看是难看了点,但总比被那几个粗鲁的胡人捏在手心里的好。四个男人围上来,绮云被逼得步步后退,直退到栏杆边上,周围的客人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人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