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绮云来佛狸的客房,人已去楼已空,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绮云甚至怀疑他是否曾来过。绿瑛进屋来,一边收拾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埋怨佛狸没有留下任何信物,也没有和任何人告辞,就离开都督府了,真真是无情无义,没心没肺。
绮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纤纤玉指轻轻抚着他睡过的床铺,在房内寻着他来过的踪迹。想他来时忽然,去得也干脆,爽快利落,像一阵风卷过,云飘过,只是……
半晌,绮云醒悟过来,眼下不能在这里发呆,还有更为紧要的事情要做。于是,出了客房,来到义真的书房。见书案上一盆春兰开得正盛,幽雅的兰香四溢。义真身披晨曦,斜倚在椅中,手持一本书正悠然地看着。
绮云蹑手蹑脚地走近了他,一把夺了他的书,见是一本诗经,嘀咕道:“又是诗经,前一日刚有人吟唱诗经。今日,又有人躲在这儿闲看诗经。你可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呢。”
义真淡笑道:“军务烦闷,读读诗书让我清闲一下。昨日,你听谁吟唱诗经?”
“佛狸。”
“看来你好像和他很熟络。”义真眉头微蹙。
“还好,”绮云凑近兰花闻了闻,随口问道:“义真,这段时日来,前线战事怎么样了?”
义真答道:“我前几日到营前线帐中,王修设计擒拿了那沈田子,就地正法了。现在由王修统兵。”
绮云心里一紧,莫名的心慌,“那么,王修能让底下的人信服吗?”
“以他的能力,应该可以驾驭吧。另外,我派了毛修之为司马领兵。具体的战事,我正派人去请他来。”
这时,见毛修之脸色青灰,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他见了义真,来不及行礼,焦灼万分地大声说道:“二公子,大事不好了!”
义真见毛修之如此模样,忙扶了他坐下,让他舒了一口气,将军中的情形细细说来。
原来,王修擒拿正法了沈田子之后,原沈田子手下的军士哗变,他们谣传:王镇恶要造反,由沈田子来杀;沈田子造反了,由王修来杀;要是王修造反了,谁来管?所以,沈田子的部下又把王修杀了。现在是军中群龙无首,士兵人心惶惶。而夏国骑兵兵分四路,正形成对长安的包围之势。
绮云听及此处,玉容失色。义真饶是优雅淡然,此刻也十分惊惶,口中急问道:“父亲那边的消息怎么样?他们派来的援兵什么时候能到?”
毛修之答道:“主公派来朱龄石、朱超石两位将军前来援助,应该在这两日就能到了。”
义真来回不停地踱步,问道:“毛司马,你认为我们应该坐镇长安,等两位朱将军前来救援,还是现在就率部离开长安?”
毛修之沉吟片刻,答道:“据前方战报,朱将军等行军速度极快,应该能在夏军对长安形成包围之势前到达。等他们来了,我们再行动。”
绮云在一旁忍不住插话道:“毛司马,恐怕有所不妥。眼下夏军尚未完成对关中的合围,如果为了等两位朱将军,晚几日再走,只怕太晚就走不出夏军的包围圈了。”
毛修之左右为难,忧虑地说道:“长安守军不多,如果我们单独走,势单力薄,万一碰上夏军四支骑兵中的任何一支,我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如果等朱将军十几万兵马到了,夏军就不是我们的对手了。”
刘义真听了,点头应道:“毛司马说的有理。夏国骑兵十分骁勇,此刻以我们单薄的兵力突围,如果遇到夏军,恐怕要全军覆没。长安城防坚固,能够抵挡一阵子。等朱将军率军到达,两军合在一处,我们有二十万的兵力,就不用怕赫连勃勃了。还有……绮云,我不愿见你有任何闪失。再说毛司马久经沙场,经验丰富,我们就听他吧。”
绮云闻言,心里虽依然觉得不妥,但也只得作罢。
接下来的日子每一刻异常的难熬,义真每隔一段时间就让人去探朱龄石、朱超石的部队的行踪。长安城内人心惶惶,乱作一团,由于晋军大将的缺失,士兵没有人约束,晋军将士中有的开始大肆抢劫百姓的财物,军民的纠纷不断。晋军的威望丧失殆尽,让百姓大失所望。
还好只过了两三日,朱龄石、朱超石率领晋军,便到达了长安。绮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暗想两处的兵力合在一处,有近二十万之多,足以震慑胡夏骑兵,长安城终于可以解围了。
绮云被侍从急急地请到议事厅,只见几位将军都在,皆是全身戎装。刘义真身穿银色铠甲和披风,熠熠生辉,俊雅之中带着威严。
一见绮云,义真快步迎上前,急声说道:“绮云,你现在带上行装,跟我和毛司马走,切勿耽搁了。”
绮云知道情势紧急,看此形势将军们已经商议好了的,无可更改,但她依然忍不住问道:“我们现在就走,那二位朱将军不走吗?”
义真拉了绮云的手,提步直往外走去,边说道:“两位朱将军奉命镇守长安,不和我们一起走了。他们调拨了一部分队伍给我们,我们现在即刻离开长安。”见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