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绮云胸口一阵翻滚,止不住泪意上涌。那绿瑛也泪水涟涟,她一把抱住绮云,惊喜地道:“我不是在做梦。真的是郡主?”
绮云捧起绿瑛的脸,帮她轻轻擦净了脸上尘土和血污,露出清秀熟悉的面容,竟然真的是绿瑛,绮云回手紧紧抱住她,泣道:“绿瑛,绿瑛,这些年你没死,你还活着,太好了。”
绿瑛又哭又笑:“我没有死,就是为了等有一天郡主把我从魔窟救出去。这一天,我终于等到了。”
旁边的拓跋焘看着她们哭着抱成一团,劝慰道:“云儿,绿瑛,你们快别哭了,当心哭坏了身子。绿瑛,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绿瑛这才醒过神来,见拓跋焘一身银甲戎装,知道他的身份尊贵不凡,迟疑地看着绮云。绮云微笑地对她道:“他就是当年在长安城,你服侍过的佛狸。他是魏国的皇帝,拓跋焘。”
绿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口称:“绿瑛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绮云忙把她扶起,心疼地说道:“佛狸和夏国的皇帝不一样,仁厚豁达。你不必那样紧张拘礼。你就把他当作在你那儿吵着要吃羊羹的佛狸吧。这里离统万城不远,绿瑛,我们先离开这里,然后你再慢慢和我们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绮云扶了绿瑛回了营帐,见她手臂有鞭子抽的伤痕,渗出血珠子,找来药棉,给她轻轻擦拭,卷起她的衣袖,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她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布满了伤痕,新旧交错,触目惊心。
绮云一阵心酸,招来军医为她敷上白药,包扎好伤口。她泪盈满眶地道:“绿瑛,这几年你受苦了。你怎么在统万城的?”
绿瑛答道:“在关中被围的时候,我被夏兵俘虏,押进了俘虏营。后来赫连勃勃班师回统万的时候,我也被押到了统万城,被送进了皇宫的苦役司。在那里,干着最重的活,吃着最少的食物,打骂是家常便饭,有好多次差点没命了。前几天,听说魏军进攻统万城,魏军比夏军仁厚。我寻思着,能不能趁乱逃跑,逃离统万,就偷偷地扮成一个小兵,乘城门换防夏兵防范松弛的时候逃了出来。但被他们发现,一路追来,要不是你们营救及时,我就……”说着,泣不成声。
绿瑛抹了一下眼泪,跪在绮云的脚下,请求道:“上天可怜我,让我还能见到郡主。请郡主收留我。我在夏国从长安到统万,饱经风霜,生不如死。郡主万万不能丢下绿瑛,绿瑛给你做牛做马,也要跟随在您的左右。”
绮云扶起她,细声安慰道:“绿瑛,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日,就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你在我的营帐中随侍,和军医学些简单的包扎和医术,一旦开战,伤亡定然不少,繁忙的时候你还能帮得上忙。”
绮云自那次在关中逃难时,把绿瑛撇下了,日日不得安宁,每每想起,心如刀绞。此刻,绿瑛活生生的在眼前,心里暗暗决定一定拼尽全力保护她。
自此,绮云安置绿瑛和她在一个军帐内,日日和她寸步不离。拓跋焘见了,取笑她有了绿瑛,冷落了他。
晚上,吃饭的时候,绿瑛似乎很饿,吃完了自己碗里的米饭,眼巴巴地瞅着绮云。绮云一阵心酸,把自己碗里的饭又拨了一半给她。绿瑛大口吃完了,见她没怎么动,问道:“郡主,你怎么不吃?”
“我见你脸色这么憔悴,形销骨立,想你这几年……没什么,你多吃点吧,吃完了我的,也不再有了。”
绿瑛听说了,说什么也不肯再要了,问道:“为什么郡主吃完这碗里的一丁点儿饭,就不再有了呢?”
绮云微笑道:“因为我们骑兵先到统万,步兵和粮草辎重还在后头,要过些日子才能到达。营中的粮草快见底了。所以,我们要省着点吃。”
绿瑛默默地点点头,笑了笑:“没关系,我能耐得住饿,在夏国的这几年监禁的日子,什么苦没有吃过。只要还能活着,和郡主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绮云感动地握了握她的手,往日度过的岁月仿佛又在眼前。
收了碗筷,绮云和平常一样,从包袱中拿出《六韬》来看。绿瑛忙完了活,坐在她身边亲昵地挨着,“郡主还是和以前一样,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书。你在看什么书?”
绮云把书名翻给她看:“你看这是什么书。”
绿瑛为难情地笑道:“郡主,你忘了我不识字?你给我看,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
绮云也笑了:“这是《六韬》,讲的是怎么行军打仗的法子。你还是和小的时候一样不肯读书认字,将来怎么为义真抄录填诗?”
她们互相打趣取笑,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在建康的岁月,似乎一切都没有变。但短短几年,却沧海桑田,仿佛经历了几世轮回。
绮云忽想起了义真,对绿瑛笑道:“等到这一仗打完了,你和我一起回平城,你就能见到义真了。”
“二公子,他,他怎么在魏国平城?他……还好吗?”绿瑛听了,有些震惊。
绮云避重就轻,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总之,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