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川背着绮云,带着浑身的雪水和满面的疲倦,回到了太极殿。du00.com殿内窦太后等人看着绮云微乱的头发和乌青的额头,皆有些诧异。
墨川小心地将她放在椅子上,沉声对众人说道:“这次他们琅鸣谷接连出手,说明夏国势力隆盛,准备大开杀戒,又或者他们发生了什么变故,准备破釜沉舟。所以,平城要加强戒备。至于要解皇上身上的琅花之毒,我打算冒险进入统万城夏国皇宫,才能拿到解药。”
绮云想也没想,清楚地说道:“宫主,我和你一起去。”
一旁的窦太后接道:“宫主说得有理,平城中加强防备的事情,二位不用担心,一切有哀家。哀家在宫中一日,就绝不允许宫中再出乱子。平城的防护和朝廷琐事,哀家会请崔司徒出面主持。你们放心地去吧。”
绮云想起了母亲当年的遭遇,微蹙烟眉道:“我在关中之时,见过那赫连勃勃的手段。只怕我这次再入夏国,如果落入赫连氏之手,生不如死。不如宫主赐我一枚毒药,危急时刻,灼华宁可毒发也不愿意落入他们的手掌。”
此话一出,悄然无人应答。墨川默默良久,拿出一颗小小的软胶药囊递给她,“这是我朝影宫宫人随身的毒药,平时嵌在牙缝中。如果情况万分危急,用力咬破,毒药瞬间发作顷刻毙命。灼华,你可想好了?”
窦太后和豆代田都用担忧的眼神望着她。绮云接过药囊放入齿缝中,神色毅然,“宫主,何时出发?”
“我们即刻就出发。” 墨川又对窦太后和豆代田拱手一礼,郑重地说道:“太后娘娘,豆侍卫,平城就请太后主持,尤其对皇上身边之人更加小心防备。能给皇上下毒之人,定是皇上亲近之人。我会督促济世殿日夜不停,继续找出驱毒之法。”
窦太后和豆代田点头应承,自去安排。
绮云走近床榻,握住拓跋焘的手,把他的手贴在脸上,手掌冰冷,寒意渗入肌肤,“佛狸,我和墨宫主去统万城为你找解药。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一定要等我回来。”
拓跋焘的眼睛用力眨了眨,手指动了动。她知道他的意思,摩挲着他的手,眼中泪光浮动,温柔似锦——“佛狸,我知道此去夏国凶险万分,但有墨宫主帮我,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为你找到解药的。从那以后,云儿永远留在你的身边,我们再也不分离了。佛狸,你说好不好?”
拓跋焘眼含忧伤,似不舍又似期盼。她擦干了眼泪,把他的手握起,放在唇边吻了吻,放入衾被之中,为他掖了掖被子。虽然心中万种牵挂,也只得狠下心转身离去。
绮云和墨川骑汗血宝马,马不停蹄,千里的路程几日就到达了统万城外。虽然心里有准备,她依然被统万城的雄壮瑰丽而震惊了。
在黄河以西,辽阔的草原上,广泽清流的环绕之中,矗立着一座巍峨雄壮的城池。城外牧人放马儿吃草,一群一群如风一样地来去。空中一只鹰隼平展着双翅,缓慢地云彩般掠过,不时发出几声尖利的长唳,如君王般俯瞰臣民。
红日西垂,阳光照耀在统万城,苍白厚重的城埂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墩台马面林立,角楼高耸,东门楼的城门之上赫然写着“招魏门”。
统万城建在长安北上的秦直道上,得名于赫连勃勃欲“一统天下,君临万邦”之意。匈奴族有“拜日之始升”的习俗,所以统万城不同于中原帝都坐北朝南的模式,而是呈现坐西向东的布局。
绮云目测城墙高约十仞,基厚二十步,东西长倍于南北,周长约近二十里。从十里外,就能看到统万城至高的西南角楼就如千年巨轮的桅杆一般卓然挺立,雄浑苍茫,有如飞龙盘旋,当地人称之为“龙墩”。
墨川和绮云策马进入统万城,只见城内街道开阔,层城参差,高大的城阙错落排列,台榭连绵,飞阁相连。楼阁台榭皆雕镂图画,被以绮绣,饰以丹青,极其奢丽。
绮云对街道两旁的美景应接不暇,一边摇头叹息赫连勃勃的穷奢极欲。
他们入城后,朝影宫的暗人前来接应,接应他们是狄子玉。他是羌族的年轻人,面目清秀,须发整齐,身姿挺拔,在夏王赫连勃勃身边任四品中郎将,统领皇帝的侍卫,属光禄勋。
在狄府,绮云见到了久未谋面的寒璧。墨川从她得知,刘义隆借用朝影宫提供的名册人脉,掌握了徐羡之、谢晦和檀道济等人动向,早已架空徐羡之等人的实权,已经政由己出。墨川听了十分满意,奖赏寒璧,不在话下。
冬至日转眼到了,俗话说:冬至大似年。过了冬至,白昼一天比一天长,阳气上升,是一个吉日,所以值得庆贺。男女老幼,无论贫富,皆更易新衣,备办饮食,享祀先祖夏王赫连勃勃也不例外,在太庙率百官参加祭天祭祖盛典。
绮云苦闷之际,也和墨川一起前往街市上闲逛着。街上车马喧嚷,街巷拥挤,行人往来不绝。城隍诸庙,炷香者拥挤。店肆里灯火通明,内里人们垂帘饮博。
忽然,街